回到宅子之後,虞夕閑尚有些沉悶的餘韻,悶聲上樓,準備直接休息。
管家見到她這樣,獸首的眼睛中露出關憂的神情,“夫人的身體還是有些不舒服嗎?”
寒洛垂下眼睫,“她想回家。”
說完又陷入了沉默。
管家茫然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眼空蕩蕩的樓梯口,過了一會才說:“夫人是人類又不是咱們的同族,況且這麼短的時間,夫人應該還懷不上孩子吧?”
“啪!”
是尾巴重重拍打在地面的聲音。
絕大多數獸人不知道他是怎麼把虞夕閑帶回來的,但他還能不知道?
寒洛冷冰冰盯着管家,直到對方的态度從讪讪調侃變得正經起來。
“其實我覺得夫人應該不是想離開,是真的想要去看她的母親。”管家說到這裡給寒洛地上一杯熱果汁,“夫人至少看起來是真心想要維持這段婚姻。”
寒洛的尾巴再次拍打了地面,“不行。”
他說到一半又補充,“最近刻蘭的那些家夥越來越猖狂,我不可能讓她離開泰塔星。”
管家一聽寒洛這麼說,無語一瞬。
他還以為是寒洛這孩子疑心重,擔心老婆跑了,結果是因為主戰派那幫家夥。
于是管家退後一步建議,“現在又許多能夠模拟其他種族獸人的外置道具,可以讓夫人僞裝成獸人。”
“太危險了。”他立即否決,“那幫家夥又不是不會傷害獸人。”
說那些主戰派之所以那麼強盛、蠻橫可不僅僅是因為他們對侵略下來的人類星球所采取的那些手段,還因為這幫獸人中絕大部分都是獸化程度高,甚至除了直立行走沒有類人部分的獸人。
主和派的主流隻是傾向于更像“人”,希望獸人們更文明,而主戰派卻是直接歧視“不夠獸人”的獸人以及更誇張的會欺負、淩虐甚至是殺害他們。
在拒絕了管家的提議之後,寒洛又将最新得到的情況傳給對方,示意對方查看。
虞夕閑的父母當然是已經被安頓妥當的,但是現在的局勢朝夕變化太快,寒洛根本不想冒險。
于是在客觀與主管的雙重加持之下,虞夕閑第二天的課從一些基礎的獸人社會常識變成了霜星蜥蜴乃至兩栖類和爬行類獸人之間的。
不過在那之前,就在當天的淩晨,虞夕閑已經消氣了。
準确的說她之前隻是心情不好,不想應付外界的一切。
這些郁悶在獨處之後已經被消化完畢。
畢竟父母的情況都很好,也能和她聯系,視頻卡頓但是信息通訊和語音并沒有受到太大的影響,而寒洛隻是不想她離開而已。
交易的内容本來大概就是這樣的,倒不如說她剛才的情緒才是被寒洛的态度縱容出來的。
所以在平和下情緒冷靜之後,虞夕閑見寒洛遲遲不回來直接問了管家,“能不能幫我看一下寒洛現在睡着了嗎?謝謝您。”
“先生還沒睡,”管家的咨詢過了一小小會兒又補充了句,“他現在的心情也許不太好,但相信我,先生是個很理智的人,他不會做出傷害您的事情。”
“我知道的。”虞夕閑随意看了眼管家發來的信息,離開前回複了句,然後就将通訊關閉,按照直覺準備先先去書房找找看。
不過在去之前她還不忘去廚房找了點東西墊墊,免得要是又出現什麼矛盾的話,自己因為饑餓繼續“鬧脾氣”。
在淺淺吃了幾口小蛋糕後,虞夕閑将剩下的小蛋糕放進盤子裡,裝模作樣的去找了寒洛。
彼時寒洛已經大緻處理完了今日比較緊急的事務,困倦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正準備起身,又想起虞夕閑今天在病房裡突然低下的頭,沉默地坐了回去,調來了屬下交上來的、并不着急的開始查看。
他想,她現在應該不會想見到他。
而就在他準備起身的同時,一個毛茸茸的黑色發頂突然裝模作樣的從門框的一邊冒了出來。
她沒擡頭,所以也沒看見寒洛站到一半又坐下的過程。
虞夕閑自以為隐蔽的瞄見寒洛還在工作而不是在書房湊活睡覺,悄悄長舒了一口氣,這才敲了幾下門。
寒洛這時才擡起頭看向她的方向,好像才注意到似的說:“請進。”
虞夕閑順勢端着盤子進來,又順便将書房的門給帶上,有點緊張地喊了句,“寒洛。”
蜥蜴獸人的雙眼有一瞬間變得有了曲度,但立刻又恢複如常的“嗯。”了一聲。
虞夕閑摸不準他的态度,舉高手裡的盤子,暗藏讨好的試探,“你想不想吃點夜宵?”
“嗯。”在虞夕閑沒有看到的地方,寒洛今天一直繃緊的尾巴悠悠甩了一下,整個獸人站起來坐到她的對面。
“我還帶了果泥。”虞夕閑将其中一碗深紫紅色的東西向他推了推。
寒洛垂垂看向碗的方向,等白皙的手抽離才擡起頭,“嗯。”
一個照面就已經得到了三聲“嗯”,再加上那條被藏在身後的尾巴,虞夕閑原本輕松的心也逐漸凝重起來。
這些天寒洛表現的脾氣太好了,這讓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哄他,身上也早已因為緊張而開始落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