櫃門是鐵質的,關上的聲音不算小。
“哐嘡”的一聲在空曠的更衣室内響起,霎時間将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
栗發女生看見是室山白鳥,面色一白,雙手慌張之間揪住了衣角,将白色的T恤扯出了衣褶。
白鳥的目光在栗發女生和她對面的小姐妹之間徘徊了兩秒,随後緩緩開口:“如果沒記錯的話,加濑……涼香同學,對吧?”
這位同學并未擔任班委之職,但開學首日芝宮老師曾讓她協助收作業,因此白鳥對她還算有些模糊的印象。
“是……是的。班長,剛才——”加濑涼香甜美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解釋什麼。
然而白鳥卻不想聽什麼解釋,直接切入主題:“剛才你朋友說的話,你也認同嗎?”
加濑涼香下意識擺手否認,聲音中帶着幾分急切:“不、不是啊,我并沒有……”
而這次她的話還是沒能說完。
她的朋友一把将她攔到了身後,滿眼嫉恨地瞪着白鳥反問:“怎麼?都是我說的,那又怎樣?呵,就是你吧?轉學過來第一天就上趕着跟忍足同學搭話,昨天下午你甚至還讓迹部大人在部活時間給你跑腿?!你也不看看你這張臉——”
“玲子!玲子你快别說了,大家都是同學,沒必要鬧這麼僵……”
“我?”白鳥指了下自己,又摸上臉頰,疑惑道:“我覺得我這張臉無論是和忍足說話,還是請迹部幫忙,都沒什麼不妥吧?我想隻要你想,你也能吧?”
被稱為“玲子”的人被白鳥的坦率唬的一愣,過了兩秒才大聲道:“你承認了?!”
“承認什麼?承認你說我勾引迹部嗎?”白鳥像是聽到什麼笑話似得哼笑一聲,“同學,臉上長嘴可不是讓你亂說話的。還有,你可能得先明白一件事,并不是誰都會喜歡迹部景吾的。而你——”
白鳥雙目說話時瞥了眼加濑涼香,語氣也徹底冷淡下來:“我想迹部的眼光應該也不會那麼差。”
“你——!”
被對方手指指着的白鳥皺了下眉,對着躲在後面的同班同學提醒道:“加濑同學,上課鈴響了,你帶你朋友先去吧,别一會兒趕不上點名,你朋友又該怪我了。”
白鳥見自己的茶言茶語将對方氣得手指發抖,心情頗好地轉過身,對着隻穿了個運動褲,連校服襯衣都沒來得及換的田業矢美說:“你也快去換衣服,我們還得幫橫川跟老師告假,不能遲到太久。”
“哦哦哦!對,差點給忘了。”田業矢美應完,連忙折回了自己的那排櫃子。
白鳥量那位玲子同學也不敢在學校裡做什麼出格的事情,達到将人怼到沒話說的目的以後就邁着輕盈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櫃子前。
入學之前,甚至于直到昨天,她的确很想在冰帝低調做人。
但如果大環境不允許,她室山白鳥倒也不是什麼怕事的人。
兵來将擋,水來土掩。
怎麼還真有人覺得她是軟柿子,可以随意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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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鳥白鳥!你剛才怼人的樣子超帥的!能把嚼舌根的人怼到沒話說的感覺也太爽了吧!”換好運動服,與白鳥并肩小跑去操場的田業矢美亮着星星眼,并豎起了自己的大拇指,“我超——佩服你這種口蜜腹劍的人!”
以為自己聽岔了的白鳥險些被自己絆了一跤,無奈看向田業:“這個熟語好像不是這麼用的吧?”
“真的嗎?今天的漢文課上剛學,我本來還覺得挺适合的嘞?”
“……你的漢文成績偏差值測出來是多少?”
“52!”
可是50是及格線。
距離班級隊伍已經很近,白鳥決定暫時不與一個漢文剛合格的人糾結熟語的含義,因為她看見負責帶他們班的體育老師好像已經點好名了。
白鳥連忙拉着田業快步跑上前喊了聲“報告”,随後道:“老師,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
本已經打算把點名冊收起來的體育老師看了來人一眼,問:“名字?”
“室山白鳥。”
“田業矢美。”
于是他将原本的圈改成了勾,随後擺了擺手,道:“回到各自班級的隊伍裡吧。”
“老師,我還需要幫A組的橫川純請個假,這是醫務室老師開的告假證明。”
“好的,我知道了。”體育老師收下證明,夾在花名冊裡,随即拍了拍手,對着所有人說:“所有同學們先跟着我做熱身運動,然後繞操場2圈!”
現場一片叫慘,惹得體育老師太陽穴青筋凸起:“不跑的可就沒自由活動了!”
于是學生們再不滿,也隻聽話而敷衍地開始熱身,最後一個一個慢慢悠悠上了跑道。
因為男女分開上課,A組和D組的女生是混在一起上課的。
隊伍跑着跑着就亂了,田業看準機會跑到了白鳥的身邊,小聲道:“一會兒自由活動,我想溜去醫務室看看小純。我還是有點擔心她,她每次生理期都可難受了。”
白鳥知道她和橫川感情好,但還是勸道:“你溜過去的時候她說不定都睡着了,而且逃課要是被發現了也不太好,還是等到下課了再說吧。”
“可是……”田業可能是覺得白鳥說的話也有道理,沒再堅持,隻是歎了口氣,悶悶附和了一聲“好吧”。
白鳥偏頭看她一眼,見小姑娘魂不守舍,調侃道:“你也太黏着橫川了吧?”
田業昂首撩了一把自己的齊肩短發,頗為驕傲地說:“畢竟我們國小就是最好的朋友了~她還是我鄰居呢。”
“這樣啊。”白鳥感覺她現在聽到“鄰居”這個詞都有點兒應激。
兩圈下來一共是800米,白鳥跑過終點以後稍走了兩步平穩呼吸,等到緩過來想找田業的時候,就發現人已經一整個癱倒在了終點線上。
……
說好的運動量很大呢?
白鳥走過去,彎下腰,于是一大片陰影擋在了田業矢美的頭頂。
“我扶你起來?”
田業似乎很享受當下的狀态,閉着雙眼含糊道:“讓我再躺一會……”
“跑完就休息對心髒不好。”
“可現在起來的話我整個人都不會很好……”田業的胸膛起伏,累得直喘粗氣,“你是怎麼做到跑完八百米面不改色的?”
“可能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