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誰跑過來扶住他,好像有誰在呼喚着。
“主人大人!!”
鶴相無法聚焦的眼眸空茫茫的凝望着虛空的某一點,他遵循着自己的旨意走到醫務室前脫力的跪下,幹澀的唇齒一張一合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他望着懷裡已經腐爛了大半臉頰的藤原,一動也不動的看着她。
直到某一刻,她的手指抽動帶起腐爛的肉,她擡起手屍水混着詭異的肉塊貼在他的臉頰,那布滿石斑的面龐睜開蒙上一層白霧的眼,她的嘴張大帶動半邊臉頰的爛肉扯着拉絲的屍水一塊塊的落下。
腐爛的頭顱張開嘴一開一合。
他聽到了,他看到了。他知道!
他的另一半靈魂叫他過去找她。
鶴相抱着已經不那麼沉的藤原柳,雙眼空茫茫地說着:“我會去找你的,等我,一定等我。”
“主君!”
長谷部飛一般地撲過來,有些手足無措的看着緊緊相擁的他們。
“得将他們分開。”藥研當即了斷的下了定論。
巴形聞言幹脆利落地從鶴相懷中抱起不停腐爛的藤原柳。
鶴相一動不動的沒有任何反應甚至連眼睛都不眨一下,卻在她徹底的離開自己的懷抱時突然伸出磨得血肉模糊的雙手緊緊握着她的衣角不放。
“鶴相先生……”小夜趕過去擔憂的呼喚着,鶴相遲緩的眨了眨雙眼看向他。
“對不起……我可能……”
像是神魂歸位他幹澀的說着突然昏倒在地,然而就算如此也不肯松手。
一期一振眼疾手快的扶住他,眉頭緊鎖地看向巴形懷中已經不成人樣的藤原柳。
“被困住的籠中鳥啊……”宗三悲憐的望着他們從握緊了本體,隻需一刀就斬斷了鶴相緊握的衣角。
燭台切見狀毫不猶豫地抱起鶴相沖進醫務室。
巴形默默無聲地抱着藤原柳站起身,岩融輕手輕腳地走過去看向他懷裡的人兒。
“好嬌小的主啊……”他轉過頭望着鶴相來時的路,那條滿是鮮血的路途。
那麼嬌小的您又是怎麼流淌出那麼多的鮮血啊?
“啊……”那腐爛的屍首開口吐出一口口腐爛的氣息,奇迹般地從幾乎隻剩下骸骨的屍首變作鮮活的人。
不,已經不能說是人了。
山姥切沉默的望着她,看着她青白的額頭漸漸浮出的鬼角,然而那血紅的角卻如木灰般消散。
“這是……”山姥切不解的看着她。
“拒絕成為鬼族,執着的成為怨鬼想來也是為了和心愛的人共赴來生。”髭切站在他身旁,看着從巴形懷中下來目光執着望向醫務室的藤原柳。
“真是沉重的約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