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得瘆人的唇齒順着鶴相流暢的脖頸落在他的頸窩,尖銳鋒利的犬齒刺進柔軟的脖頸。
滾燙甜美的血流入食道,溫暖了寒冷已久的胃。
恍惚中死去的人也活了起來。
難以言說的快感從胸膛間升起,那是與他融為一體的快樂。
大量失血帶走鶴相的體溫,他下意識的蜷縮妄圖留住僅剩的溫度。
粗糙發白的手掌輕拍着藤原柳顫抖的脊背,他的嗓音像活吞了熱碳般嘶啞:“好了好了,我們今天就吃到這裡好嗎?”
“我的姐姐來了,我帶我的家人來見你了。”
鶴相顫抖着伸出手挽起她落下來的長發。
喜歡一道菜會一口口吃下去,愛一個人也會一口口咬他。
愛裡有恨,恨裡有愛,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藤原柳貪足的松開牙齒,無法聚焦的雙眼看着面如白紙的鶴相。
他伸手撥開藤原額前的碎發,輕輕地在她的額頭上落下一個吻。
“為什麼阻止我?”她輕飄飄地開口。
“因為我想讓你再變成人,殺了人的鬼是回不來的。”他沙啞的聲音飽含苦澀,略略喘息地回答。
“你真的是仗着我的愛,一而再再而三的反抗我。”藤原柳垂眼伸手不輕不重的按在,他脖頸間被咬的發紫變青幾欲裂開的傷口。
鶴相莞爾一笑起身吃力的抵住藤原柳的額頭:“小柳,我做了一個夢,夢中望見了你和一隻蝴蝶。”
透徹璀璨的陽光從窗扉中落進來,照亮了藤原柳身上蔚藍的振袖和服。
“藍色的蝴蝶。”
他溫柔的拭去藤原柳眼中緩緩溢出的血淚。
那麼的,那麼的,叫人心動地笑起來。
“是個好姑娘,可惜了。”
鶴婺源疼惜地撫摸着藤原柳的臉頰,她看着對方娴靜的面容說着,從烏發中捋下一根發絲,系在藤原的手腕。
“姐姐沒什麼能給你的,這根頭發能護你神魂不受侵害。”
“小柳,你感覺怎麼樣?”
一旁脖頸上纏着絲巾的鶴相放下茶杯,連忙起身小心翼翼地詢問。
“怎麼,懷疑我的能力?”
鶴婺源挑了挑眉戲谑的望着他。
“沒,沒有。我怎麼敢呢,大姐。”鶴相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讪笑着回答。
她輕哼一聲轉過頭握住藤原柳的手掌安撫地拍了拍,“别怕,男人都這樣大驚小怪的。你姐夫當年比他還吓人呢。”
“咱們該生的氣還是要生的,鶴相就是耗子膽,别輕易放過他。”鶴婺源朗聲大笑着,随即向鶴相招呼一聲。
“時候不早了,老四你來送送我吧。”
鶴相歎了一口氣放下遲遲未進嘴的茶水,小心翼翼地起身生怕牽扯到頸窩上的傷口。
“走吧,大姐。”
暫别幾日的姐弟沒什麼心裡話,鶴婺源也隻是到了臨走時拍了拍鶴相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囑托。
“鶴相,你長大了要能擔負起責任,做事沒有回頭路。”
“我明白的,姐。”鶴相勉強笑着着看向她略帶褶皺的眼尾。
“一路小心。”他仔細地叮囑。
“萬事順利。”她憂心忡忡地告别。
時空轉換器開啟又關閉,他的家人消失在清風與陽光中。
鶴相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轉身望見了藤原柳帶着本丸的刀劍們站在他身後。
“怎麼了?”他茫然地詢問。
“我以為你會和她一起走。”她低低地說着。
“我不走。”鶴相邁步走到她面前冰涼的手牽起藤原冷冰冰的手掌。
“就算離開了,也會回到你身邊。”
藤原柳擡頭看向正對着自己笑着的少年,他的語氣那麼輕卻又那麼重,帶着她已經無法分辨的情緒許下諾言。
“白鶴的巢穴是建在柳樹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