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星聞也隻能通過她來知道趙思青在做什麼，她是他與他之間唯一能夠聯系的紐帶。即使柳星聞怎樣的落魄，他也還是想要知道那個人在他看不見的地方都在做什麼。

柳星聞是不可能被困在這裡一輩子，他也不能死在這裡，總有一天他會逃出這裡。鏡天閣沒了，可以再造一個；人沒了，可以再找一個；他們的大業不能因此就停滞。他在這裡，那個人更不可能看他一眼。

他在找一個機會，找一個能夠逃離的機會。

時間過得很快，不知不覺的到了過冬的日子。他在這裡已經有了好些日子了，身上表面的傷恢複得差不多了。

這是她最後一次來這裡看他，這次她再也沒有對他說他不要再喜歡趙思青了。今天的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高興，柳星聞覺得她臉上洋溢的幸福感莫名的有些刺眼。她可以和自己的親人團聚在一起，但是他的親人又在哪裡了。他失蹤這麼多天，父親居然沒有派人來找他，難道他已經成為了父親手中的一枚棄子了嗎。他不願意相信這個事實。

他看見她手裡端着碗，也許今天是他的死期。

“我要回三清山了，今天過節，這份團圓一個人也不能少。”她笑眼盈盈，屋裡點着的燈照着她白淨的小臉，如畫的眉眼更加溫柔清晰了。

怪不得神侯府的人都寵着這個小師妹，确實是個值得讨人喜歡的人。柳星聞對她的印象更深刻了。也是這樣人畜無害的小姑娘殺了薛鲸。他無法像她那般忘性，是她害了他們，他到底也是要殺了她的。

那碗湯圓，他終究沒有吃上。

“我殺了你的。”柳星聞再次強調了這句，既提醒自己，也是提醒她。

她聽見後點了點頭，“也許你還等不了那天，我可能就不在了。”她滿不在乎，全然不知他對她有多大的恨意。

“你必須活下去，隻有你活着，我才有殺了你的可能。”在我殺了你之前，你不能就這樣輕易的死了，我會連同從前所受的任何屈辱一一報複給你。柳星聞在她離開前死死的抓住她的手，不願意放手，眼角因為突如其來的恨意莫名的紅了。

她說，你放手。他擡頭，她因為憤怒面上的表情不自覺的冰冷，看不到從前的溫柔。是了，他們至始至終都是敵人，他們都不應該忘記的。

是追命分開了他們的手。

小師妹，我們走吧。他們在催促她，避免他對她的接觸。

她到底是在離開前回頭看了他一眼。那一眼，是同情，是憐惜，是愧疚，唯獨沒有怨恨。

是她害了他落到這種地步的。她從來都沒有忘記。

柳星聞，你不要再喜歡趙掌門了，你們不會有結果的。這是她對他說的最後一句。

他才想起來，他一次也沒有叫過她的名字。

她走後，他也離開了。

那人不是他的月亮，她也是，他從始至終都是孤獨的星星。

再次見面，他會殺了她的。

所以，她不能死，隻能死在他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