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黑暗又靜谧，一時間兩人都彼此沉默着，這一方的空氣似乎都凝滞住。

良久後，甯樂羽抿了抿嘴唇，覺得應該由自己先說些什麼。

“我……”

“……為什麼親我？”

兩人竟然同時開口，聲音撞到一起，甯樂羽的聲音有點輕，而陸堯洵的則是幹澀。

甯樂羽睫毛輕顫一下，眼前一片黑，他也看不清陸堯洵臉上的表情，因此說話也大膽了些。

“那你呢？”他輕聲問，“那天晚上為什麼要親我？”

他感覺陸堯洵聞言朝他看過來，呼吸粗重了點，但卻沒說話。

“那天其實我那時被渴醒了……”甯樂羽手指緊握着沙發邊緣，緩慢道，“我都感覺到了。”

話既然已經說到這裡了，再往後的話也沒那麼難開口。

他伸出另隻手在沙發那頭摩挲，想要找到遙控器開燈。

可他剛碰到遙控器的邊緣，手腕就又被握住，這回被握得更緊，陸堯洵發燙的掌心牢牢貼在他手腕上。

甯樂羽手一抖，不知道按到了哪個鍵，拐角處的衛生間外燈被打開，昏黃色的光透過來一點，雖不明亮，但卻剛好符合當前的氛圍。

陸堯洵眼皮微垂，喉結滾動兩下，直到壓住那股艱澀感才勉強開口：“所以，你要還回來？”

“不是。”甯樂羽盯着陸堯洵的側臉，鼓起勇氣開口，“我是想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我？”

他感覺握住他手腕的手又收緊了些。

陸堯洵終于偏頭看他，而他也終于能看清對方臉上的表情。

隻見陸堯洵眸光微閃，從喉嚨裡應了一聲，仿佛如釋重負般勾了下嘴角。

“是。”他又說，“喜歡你。”

終于聽到了想聽的答案，甯樂羽松了口氣，雖然完全在意料之内，但聽到陸堯洵親口說“喜歡你”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一股想哭的沖動。

“我也喜歡你。”

甯樂羽喉頭哽咽一下，眼裡閃着淚光說：“我們在一起吧。”

陸堯洵的反應很奇怪，完全在甯樂羽的意料之外，他沒有表現出很開心的情緒，反而有點怔愣。

“可以嗎？”甯樂羽又問了遍，還伸手要去抱他。

就在他手剛一碰到陸堯洵肩膀時，對方恍然驚醒，不僅整個人往後避開，還把一直握着甯樂羽手腕的手給撒開了。

“你不願意嗎？”甯樂羽十分摸不到頭腦，開始思考是不是他太過于主動了，其實陸堯洵并沒有要和他交往的意思。

“你不願意就算了。”他垂下眼睫，語氣中裹着濃濃的失落，“就當我沒問。”

“你有男朋友了。”

頭頂上方忽然傳來一句，像是被人咬着牙縫說出來的，每個字都落得很有力道。

“什麼？！”甯樂羽愕然擡頭，連失落都顧不上了，隻剩下驚訝，“什麼男朋友？”

陸堯洵垂眸斂下眼中濃稠的情緒，事到如今也沒什麼不能說的了，反而把話說開更好。

“江泊淮。”他緩緩吐出一個名字。

甯樂羽越來越疑惑：“我哥怎麼了？”

難道是他哥亂和陸堯洵說他有男朋友了？

陸堯洵揉摁着太陽穴，酒意加上劇烈的情緒波動讓他有些頭疼，說話也變得直接：“他不是你男朋友嗎？”

“什……麼？”甯樂羽迷惘地喃喃開口。

他哥是他男朋友？他沒聽錯吧？

他擡手去貼陸堯洵的側臉：“你是不是喝醉了？怎麼說的話我都聽不懂？”

好像還真像喝醉了，他的臉好熱。

陸堯洵輕吐口氣，沒避開甯樂羽的手：“甯叔和我爸說你談戀愛了，在美國。”

甯樂羽瞪大眼睛：“我談個屁的戀愛！”

“我爸怎麼造謠我？”

“你沒談戀愛？”陸堯洵看甯樂羽表情不像作假，也陷入了迷茫，“那甯叔怎麼說……”

他心髒又開始劇烈跳動起來，祈禱這一切都是他的誤會才好。

“不行，我得打電話問問他！”甯樂羽早就被這一晚上的雲裡霧裡給整煩了，眼下總算是能抓到個源頭，自然不能放過。

電話很快被接通，那頭傳來甯父溫和的聲音：“喂，樂羽啊，什麼事給我打電話啊？”

“爸，你怎麼和陸叔說我談戀愛了啊？”甯樂羽開門見山，“我可沒談戀愛，你别造謠我啊！”

甯樂羽說完看了陸堯洵一眼，頓了下，直接把手機拿下來，開了免提放兩人中間。

“什麼？你沒談戀愛啊？”甯父這下也疑惑了，“那是我誤會了？”

甯樂羽無奈：“我和誰談去啊？”

“陸家那小子，陸堯洵啊。”甯父問，“你們沒談嗎？”

輕飄飄的話語傳來，卻宛如一聲驚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