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喜歡口出狂言的男生就站在甯樂羽旁邊，他瞥了眼甯樂羽身上的球衣，一邊打開水龍頭洗手，一邊自來熟地問：“兄弟，你哪個球隊的啊？”

甯樂羽在球衣外面套了件自己的外套，遮住了胸前的校徽。再加上他正低頭給手指纏着繃帶，兩人一時間都沒認出他來。

“你手指受傷了啊？”男生又問，“你是二傳手？”

甯樂羽把纏好繃帶的手指勾了勾，感受一下松緊，覺得這回纏得可以了，這才擡頭看過去。

和他搭話的男生剛好關掉水龍頭，順勢擡頭，猛然就從鏡子裡看到了甯樂羽的臉。

他一愣，覺得有點眼熟：“……我們是不是見過？看你有點眼熟啊。”

“應該沒見過。”甯樂羽悠悠開口，“不過我剛才倒是聽你們有談到我。”

男生倏地瞪大了眼睛，另一個在擦手的男生也驚愕地看過來。

“你……你是那個……”男生沒想到自己在背後蛐蛐的人就這麼出現在他眼前，一時間舌頭都打結。

甯樂羽點頭：“附中的二傳手，你口中的小白臉。”

自己诋毀别人的話就這麼當面被人說出來，饒是男生臉皮再厚也覺得有些挂不住臉。

他臉皮白了又紅，咬牙道：“我不是那個意思……”

此時，另一位比較沉穩的男生也出來打圓場：“同學不好意思，我朋友他說話不過腦子，如果有冒犯到你的地方，我替他向你道歉。”

“沒事。”甯樂羽把洗手台上的繃帶撈起來揣回兜裡，轉身往外走，隻留下一句，“賽場上見吧。”

*

上午第一場比賽開打。

附中的球員們齊刷刷地在觀衆席上坐了一排，與他們隔着一條過道的是展德高中的球員，其中也包括甯樂羽在廁所裡遇到的那兩個男生。

興許是因為剛才的事情，他們兩人坐到了隊伍的最邊緣，與附中隔開了一大段距離。

坐在甯樂羽右邊的是高一的副攻手，年紀小，第一次參加這種大型比賽，未免有些緊張。

他搓了搓冰涼的雙手，往甯樂羽那邊湊了下，問道：“樂羽哥，你參加過這種比賽有經驗，能不能告訴我怎樣才能不緊張啊？我現在看到賽場，腿都打哆嗦。”

陸程就坐在甯樂羽的左手邊，聞言搶先答道：“你問他也是白問啊，高一時他都沒上場，和你一樣經驗為零。”

坐在中間的甯樂羽：“……”

怎麼今天一個兩個的都損他。

“啊？”高一的副攻手顯得很驚訝，他撓撓頭，“我看樂羽哥這麼放松，一點也不緊張的樣子，還以為他的經驗很豐富的。”

“我這都是裝出來的。”手機在外套兜裡震了兩下，甯樂羽把它拿出來看一眼，“實際上心裡也有點慌。”

消息是陸堯洵發來的。

問他比賽開始了嗎，又說自己可能會因開會而晚到一會兒，讓他不要緊張，好好打比賽。

陸程低頭掃過甯樂羽的手機屏幕，問了句：“我哥說啥了？”

“說他會晚到一會兒，讓我們好好打比賽。”甯樂羽手指在屏幕上飛快地點了幾下。

【知道啦哥，你先忙吧，反正我們的比賽還要比好幾天呢，不着急。】

“我哥最近是比較忙。”陸程說，“聽他和我爸說，好像公司最近有個什麼新業務，我哥就在搞這個，每天家裡都見不到他人。”

甯樂羽回想了下，确實近些日子和陸堯洵都沒見到幾面。他忙着比賽，陸堯洵忙着工作，兩人忙得連抽空想起對方的時間都沒有。

“堯洵哥在忙什麼啊？”他問。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哥這種事也不會和我說啊。”陸程聳聳肩，“反正就是工作上的事呗，我哥好像要投個贊助什麼的，我那天路過書房隐約聽到了一嘴。”

場上的第一局比賽很快就結束，二中以極大的比分領先，幾乎可以稱得上是吊打對面那隊。

趙揚站起來伸了個懶腰，開始招呼隊伍起來去熱身做準備。

大家都清楚，以目前的态勢來看，如果沒有意外地話，二中隻需兩局就能拿下比賽。那排在他們後面的隊伍就需要早做準備，比如說附中和展德。

幾乎是同時，兩方隊伍都陸續地站起來，排隊往外走。

甯樂羽起身往右轉，把手搭在前面人的肩上，安慰道：“沒事，别緊張，賽場上又不隻你一個人，還有我們在呢。”

隻見前面的腦袋點了點，又很快轉頭過來道：“可我怕給大家拖後腿，要是全隊因為我輸了——”

“你不能這麼想。”甯樂羽打斷他，“賽場上的一個大忌就是，不能想萬一輸了怎麼辦。”

“那應該想什麼？”

甯樂羽頓了下，眼神堅定道：“當然是想怎樣去打敗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