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修其實就住在他們集訓時住過的迎賓旅店,整件事情是個烏龍。
昨天晚上嚴修來的時候,恰好男老闆不在,是老闆娘在守店。加上嚴修匆忙從家裡出來,隻帶了個手機,根本沒拿身份證,還好小地方旅店對這個管得不嚴,老闆娘見嚴修也是個老實孩子,就直接把房間鑰匙給他了。
嚴修悶在房間裡,一待就是一整天,也不出聲。老闆一直待在樓下,隻查了電腦上的登記信息,也沒注意少沒少房間鑰匙,自然就沒發現自己賓館裡還多了個人。
因為這一個小疏忽,導緻甯樂羽他們差不點就和嚴修錯過了。
夜色深重,一輛通體黑色的勞斯萊斯平緩地行駛在郊區公路上。
道路上的車輛很少,郊區不比市區,這個點除了路燈以外,周圍基本都是暗的,給人營造出一種極為适合睡覺的氛圍。
副駕上的甯樂羽頭抵着車窗,下巴一點一點的,仿佛下一秒就會徹底睡過去。
後排擠着三個一米八多的大男生,肩膀抵着肩膀,膝蓋碰着膝蓋。嚴修手扶着膝蓋坐在中間,陸程和趙揚的頭一左一右靠在他肩膀上,都睡得很熟。
陸堯洵透過後視鏡往後排看了眼,碰巧和擡頭的嚴修對上了視線,他倆現在是車内唯二還醒着的人。
兩人皆是沒說什麼,視線一觸即分,車内安靜得隻能聽見熟睡的呼吸聲。
将近一個小時後,車子停在了一家高檔五星級酒店門前。
事情是這樣的,嚴修本來不願意和他們回來,說自己想待在那裡靜一靜,但甯樂羽,陸程和趙揚都不同意。
幾個人又說了一通,最後決定既然嚴修不走,那他們也不走了,一起在這個旅館住一宿。
但問題又來了,陸堯洵為了接他們大老遠跑來,現在他們都不回去了,那豈不是讓陸堯洵白跑一趟,純純折騰人。
甯樂羽在嚴修和陸堯洵的天平上左右為難,一邊是放心不下的朋友,一邊是不忍虧欠的哥哥,他在走與留之間猶豫不定。
陸堯洵不想讓甯樂羽這麼為難,幹脆就說他也可以留下來住一宿,明早大家再一起回去。
但很快陸堯洵就發現自己的話說早了,大少爺從小沒住過小旅館,自然不知道這種旅館的衛生狀況一般都不太好,而且陸堯洵本身還有點潔癖,對于要住的地方要求程度更高。
他十分不能忍受在這樣的旅館過夜,于是又連夜把人都拉回了市區的高檔酒店。
這麼一通下來,等他們再辦好入住手續,拿着房卡刷開房門時,已經快到十二點了。
五個人,三間雙人房,注定有一個人要獨享一間。
自己獨占一間房肯定是舒适程度最高的,甯樂羽很主動地提出他們四個可以兩人一間,言外之意就是把剩下的一間房讓給陸堯洵。
他想得很清楚,陸堯洵和趙揚,嚴修都不熟,陸程睡覺打呼噜,思來想去,陸堯洵自己睡一間是最合适的。
三間房連在一起,陸堯洵拿着房卡刷開了最前面的一間,滴滴兩聲,房門向内打開一條縫。
甯樂羽站他背後,和他道晚安:“晚安,哥,早點睡。”
陸程手裡拿着房卡也揚了揚手,困得眼睛都睜不開道:“哥晚安,我太困了,先去睡了。”
他和趙揚一間,兩人現在都很困,互相扶着去刷卡開門。
陸堯洵手按在門把手上,往後瞥了一眼,走廊裡是柔和的白光,甯樂羽站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正要往前面房間走。
嚴修就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指間夾着薄薄的一張房卡,等着甯樂羽過去一起開門。
安靜的走廊裡,陸程和趙揚互相埋怨的說話聲十分明顯。
陸程:“咦?這門怎麼沒響?”
趙揚:“你踏馬貼錯地方了!你怎麼不把卡貼你腦門上,算了,給我我來!”
陸程:“……你來你來。”
“甯樂羽。”陸堯洵的聲音很低,夾雜在陸程和趙揚的大嗓門裡。
“嗯?”甯樂羽聞聲轉頭去看他,對方站在明暗交界的地方,半面臉都看不清楚,臉上神情更是晦暗不明,“怎麼了?”
他下意識往陸堯洵那邊挪了一小步,想聽他要說什麼。
“你和我住一間。”
話音剛落,甯樂羽還未來得及有什麼反應,隻感覺自己手腕被一隻溫熱的手握住,随即一股讓他反抗不了的力量把他拉進了房間,房門在他身後被“砰”地一聲關上。
走廊裡,陸程和趙揚剛把房門打開,突然聽到這一聲響,瞬間瞌睡少了大半。
“怎麼回事?”陸程左右扭頭看看,發現甯樂羽不見了,隻剩下嚴修一個人在那裡站着,“樂羽人呢?”
嚴修沒回答,緊抿着嘴唇,臉色很差。
趙揚杵了下陸程,說:“好像又和你哥住一間了。”
他比陸程心細一點,看出了嚴修此時的不高興,以為他是不想自己一個人睡一間,于是朝他邀請道:“要不來和我倆擠擠,我們三人晚上還能鬥個地主啥的。”
沒想到,嚴修拒絕了他:“不用了,你們也早點睡,明天還要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