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堂屋,丘文山立即讓出左手邊的上位,露出溫和大方的笑容,“錢娘子請上座。”
“好。”錢娘子也沒有客氣,以她的身份到這裡确實纡尊降貴,就落座。而且丘文山也沒有将更尊貴的右上座讓給她。可見這是個自戀和大男子主義的人。
“上茶!”丘文山自己也落座,敲了敲桌子,秋娘子将早就準備好的茶水端上來。
不等錢娘子看清楚她臉上的淤青和打招呼,她就捧着茶盞回到了裡屋。也罷,本來也不屑于和她打招呼。
隻是看來丘文山打老婆的傳聞是真的。男人多是如此,無傷大雅。
“錢娘子一路行來,路可還好走?”
“都很順利。”
錢娘子皮笑肉不笑,着急将事情辦了,在這裡一刻也不想多待。那地裡的茶找她根本懶得看一眼,更不準備喝。
“兩位郎君,小閨女在何處,讓我瞧瞧。”
丘文山的大哥作為見證人,此刻點頭開口,“讓月兒出來吧!”
丘文山點點頭,當即朝着西廂叫了一聲。“月兒,出來!”
這聲音,溫柔甜膩,仿佛出自一個非常疼愛女兒的父親。如果不知道他此刻正在賣女兒的話。
裝慈父能将現在的女兒多賣錢,是吧?
丁穎内心吐槽,面上卻裝作戰戰兢兢的模樣,低着頭,小心翼翼地走出西廂,“哎!”
一時間,發現好幾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有華貴的胖夫人,還有丘文山,除此外還有一臉嚴肅農夫打扮的大伯和兩個威嚴的同村長者。
丁穎小心翼翼地擡起頭看了一眼錢大娘子,就立即低下頭來。
果然是一個一臉不耐煩又雍容華貴嚴肅不已的貴婦人。
丁穎為自己的演技打滿分。
古代的貴婦扮相确實有些東西,端莊明豔,不怒自威。她很有好感。
她的到來令這個破敗的褐色屋子有了光彩,也讓丁穎對這個世界安了心。
若是一個蠻荒世界,讓她如何精彩地生活。
“這就是我長女,丘月!”丘文山一副我沒有騙你吧的口吻說。然後又以慈父的口吻教導丘月,“月兒,快點見過錢娘子。”
“見過錢娘子。”丁穎遠遠地福了福。丘文山很在乎面子,教導過丘月禮儀。
看起來她很乖巧,錢娘子很滿意。錢娘子招招手,等到她走近,就托起她的下巴仔細打量。果然是個文靜幹淨又聰明乖巧的姑娘。
愛幹淨又乖巧,可以很好地照顧她兒子的衣食住行。
文靜又清秀,配得上她兒子的身份,生的兒女也好看。
至于聰明,她很有信心能教好,讓專心相夫教子即可。
“閨女,平常在家都做什麼?”
丁穎看了看丘文山,得到允許,“洗衣,做飯,打水,掃院。”
這都是鄉村閨女日常任務,看她自信的模樣,相信做得很好。
錢娘子很滿意,又問,“識字沒有?”
“識了,爹娘教過。”丁穎低下頭來,不自信的模樣,裝的,因為丁娘子說過女子不讀書。
丘文山很得意,這兩個都是加分項,還顯得他對女兒很大方。
錢娘子很滿意,看來她得多拿一些能拿得出手的東西。
“嗯,就她了。”錢娘子很滿意,放開丁穎,轉向丘文山說。
大伯高興,丘文山也熱情不已,“錢娘子的意思是,今天就過定?”
錢娘子點頭,“我已經找神仙合過八字,很旺犬子。今天定親和看好,兩天後,我派人來接!”
丘文山聞言高興地點點頭,又做出深思猶豫的模樣,看了看門口。
這意思很明顯,他是個不見兔子不撒鷹的主兒。
錢娘子也明白他的意思,鄙夷一把,示意随侍的老管家出去帶聘禮進來。
老管家躬身緻意後走出堂屋,之後捧着一個小匣子帶着兩個擡盒子的小厮進來。
半人高的木頭箱子,上面捆着六匹絲綢和葛布。
老管家在錢娘子的示意下,将匣子放在桌上又轉向丘文山打開。
丁穎就看見一團銀光将丘文山的臉照亮,看見他的驚喜,内心撇嘴果然是個見錢眼開的狠心父親,不管女兒死活。
“好,我們兩家就此定下。”丘文山就此拍闆。
“定親書和收據,都寫下吧。”錢娘子特别要求,之後收好。
錢娘子臨走之前,拉着丁穎的小手,拍了拍,“這幾匹布都是給你的,讓你娘給你做兩身好衣服。”
丁穎裝作想将手抽出來,又畏懼地看了一眼丘文山,才低下頭來。
這些都沒有逃過大伯和兩位長者的眼睛。
大伯歎口氣,看來這件事還是委屈丘月了,但是女子不就如此!相夫教子,吃喝不愁,就已經足夠。無能為力。
丘文山和大伯、兩位長者送錢娘子一行人出去。
丁娘子還待在房間裡,等待客人遠離。
熊孩子立即上前,抓住丁穎的衣袖,将她狠狠推開,拖着鼻涕,好奇地翻看匣子。
“賤骨頭,滾開!”
丁穎轉頭看他,又一個寄生在丘月身體上的蟲,新仇舊恨,狠狠地抽了他一耳光。
反正現在有錢家的尚方寶劍在,這對父母很可能無法對她做什麼。
“你!”熊孩子驚了,不敢置信地看她,忘記了要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