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兩人在商場裡逛街,期間陸景川跟打了興奮劑似的,在季年身上不停搗鼓,而季年難得沒有反抗,聽話得很,唯獨貓爪子,他硬是不肯買,又不肯戴,可陸景川就想讓他戴貓爪子,便開始不樂意起來,憤憤道:“小寶,你幹嘛不戴啊,這樣套在手上多可愛。”
季年審視着身上的ootd,心想現在這鬼樣子已經夠引人奪目了,還來兩個爪子?不知道的以為自己在扮演獸類。
猛地回神,他就不明白自己怎麼會放任陸景川随意打扮,而且還絲毫不覺得羞澀?有沒有搞錯啊,騙人的吧。
而且昨晚為什麼要那樣?為什麼要又哭又鬧,像撒嬌一樣整出一些死動靜,他都不敢細想……
肯定是被什麼邪惡的鬼東西附身了。
笃定這點後,季年将頭頂的帽子摘下來,朝陸景川胸口砸去。
“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啊,這樣走在街上,十個人九個回頭!”
陸景川接住帽子,腦子裡一頭霧水。
好莫名其妙啊,怎麼突然就發火了?
通過這兩天的交往,他逐漸發現一個規律,就是每當季年變乖後,必定會在不久後生一通氣,就比如現在這樣,沒有任何預告。
看起來有點無理取鬧,但其實仔細一分析,他能夠找到原因。
望着眼前氣鼓鼓的背影,陸景川勾唇一笑,追上去時又立馬換作委屈的表情:“寶寶,你現在都不怎麼小孩子氣了,以前在網上,你可是撒嬌大王呢。”
什麼撒嬌大王,這麼惡心的話也能說得出口,季年表示自己這次堅決不淪陷。
“這不傳染給你了嘛,誰叫你一直用這種調調和我說話。”
“還不是因為你太正經了,我這是在引導你。”保持這種語調,陸景川垂眸,喪氣地說:“唉,仔細想想,迄今為止我就隻聽你叫過一聲哥哥,還是在我的百般引誘下才叫出口的。”
本想着借助這叫“哥哥”時的場景刺激季年,那樣他又會變成氣急敗壞的小狗,想想都覺得有趣,可季年卻挑起眉頭說:“沒有啊,那時候不也叫過一聲。”
陸景川愣住:“哪時候?”
“在奶茶店的時候,我叫過你——”說到這,季年有意看向他,着重補充:“景川哥哥。”
陸景川的表情瞬間凝滞。
季年揚唇一笑,盯着他僵硬的神情說: “是誰說我惡心的,現在居然求着我叫哥哥,真是丢臉丢到家了!”
……
陸景川緊繃着臉不語。
季年推他一下,示意他給點反應:“是不是啊?點你呢?”
陸景川神色冷峻,擡手将帽子扣在他頭上,冷着臉将它扶正。
季年盯着他漠然的表情,好似不解地問:“咋了啊?”
正當他疑惑這人怎麼突然冷臉時,就被陸景川拉住帽子兩端的牽引繩,交叉起來用力一扯。
随着嗖的一下,那帽子瞬間閉合,将季年的整張臉完全遮住。
眼前陷入黑暗,季年趕忙拆解繩子,邊拆邊喊:“我靠!幹什麼啊!”
費勁心思把結解開,等再一擡頭,他發現陸景川早已沖出了十幾米開外。
“不是吧哥們,你還生上氣了?”
陸景川加快步伐,問:“不能生氣嗎?”
季年頻繁邁着碎步,最後幾乎是跑起來,問:“你那時候是說我惡心來着,不能提啊?”
陸景川又答不出話了。
季年就想笑,笑着妥協:“好吧好吧不提了,我知道你當初是認不出我,開個玩笑嘛,我隻是覺得很有意思,這難道沒意思嗎?哈哈哈。”
聽他說完,陸景川停下腳步,轉過身,表情異常認真:“我不是生這個氣,我生氣的是,你不要老是叫我哥們,我是你哥哥,你要是改不了口,那我倆當兄弟算了。”
季年同他對視,發覺他真不像在開玩笑,伸手抓了抓腦袋,不解地問:“欸,你這生氣的點也太奇怪了吧……”
吼沒生氣,罵沒生氣,叫哥們生氣了,也是沒誰啊。
“本來就是,你見過哪家情侶用兄弟稱呼的。”
“叫習慣了嘛,這也要隔應一下。”起初季年這樣說,後來一想,覺得他說的也有點道理,便答應:“好吧好吧,那我以後注意點。”
陸景川卻說:“這樣是哄不好的。”
發覺他又在耍脾氣,季年伸出右手中間的三根手指,舉到與額頭并齊的位置,誠懇地起誓:“以後不叫了,發誓不叫了行吧。”
陸景川愣住片刻,偏過腦袋,因為想達到無理取鬧的效果,語調都變得委屈起來:“這樣也是哄不好的。”
以為季年會立馬黑臉,哪知下一秒,他卻操控起陸景川的手,放在頭頂的帽子上。
“那我允許你揪我的貓耳朵。”
随着緊握的手掌,被帶動着碰到柔軟的、豎起來的物體,陸景川心頭一顫,等再一轉頭,視線便直直撞進一雙盛滿笑意的眼眸裡。
正對面季年将眼彎成月牙,說話時似乎用一隻手捏住了嗓子,導緻聲音細長細長地流出:
“景川哥哥。”
“你丢死人啦。”
耳邊仍有餘音回響,陸景川呆在原地,像一台電腦突然中斷信号,陷入死機。
大腦變成處理器,他開始用極短的時間解讀這三句話。
說什麼捏貓耳朵,事實上,完全不能安分地捏。
于是下個時間點,陸景川跟觸發機關似的,猛地摟過季年,扣上他的腰俯首親吻。
想過會這樣,卻沒想到這麼激烈,意識到事态嚴重後,季年無論如何也推不開了,在緊密交織的節奏中,他發覺兩人正在大庭廣衆之下十分暴露地擁吻,耳根就立馬竄上紅色。
感受到耳鬓滾燙的溫度,以及因為害怕被人注視而不斷抗拒的手,陸景川直截了當地抱起季年,順着人流稀少的方向,朝偏僻地帶逐漸隐入。
懷中的小狗踢着雙腿,察覺到飄散在周圍的異常氣息,驚訝地喊:“欸欸欸!你不會要在商場裡面吧?你敢……敢這樣試試!”
陸景川搖着頭,步子卻越邁越急:“不會的不會的,哥哥隻親一親你,保證。”
“哎呀你先把我放下來,鬼才信你,你是個壞哥哥,鬼都不信你。”
“走吧去找标記所。”
—
什麼啊,說好的絕對不淪陷的……
走出标記所時,季年感覺嘴都腫了一圈。
“餓了,好餓……”
陸景川微笑着說:“不是才喂飽嗎,你可真是個小饞貓。”
季年瞥他一眼,生無可戀地癱在椅子上,渾身棉軟無力。
“煩死了你,我現在看到你就煩。”
陸景川緊挨着坐,替他捶腿捏肩:“休息一會兒去吃飯吧,哥哥帶你去吃大餐。”
季年順勢靠在他身上,哼哼唧唧地說:“那我要吃海鮮,我要補身體!”
不久後陸景川塞給了他一根烤玉米。
……
“你神經病啊?”
迎着涼爽的冷風,前面有跨江大橋,陸景川推着他去江邊漫步,邊走邊說:“你忘了嗎姚姚,賣玉米活動。”
沿路有銀色圍欄,候鳥盤旋于低空,季年縮着脖子啃玉米,不滿地嘀咕:“而且為什麼要來這種地方……”
陸景川思緒綿長,憶起往事不禁追悔莫及,面向他誠懇道歉:“哥哥那時候兇過你,你心裡肯定不好受,真的很對不起。”
這麼一說,季年也想了起來,心情就有點糟糕,但看着眼前人真摯的面孔,又實在提不起氣來。
不明白這哥們為什麼要大膽地提以前的事,還特意跑到江邊來制造氛圍感,咋的,自己不原諒要投江啊?他暗自腹诽,思索一番大度道:“好了好了,你不用道歉,你已經道過很多次歉了,道理我清楚,我又不是蠻橫無理的人。”
過了這道坎,陸景川選擇袒露心聲:“其實之所以會兇你,是因為我當時動了感情,果然,我永遠無法抗拒寶寶,這是刻入DNA的程序,可惜大腦太理智了。”
他拉開風衣包裹住季年,季年卻後退一步,鑽出懷抱說:“你以為我聽到這些會開心嗎?你這種行為在我的視角裡就是移情别戀!”
覺得他說得也有道理,陸景川心虛地笑了起來:“可是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很奇妙啊,這是一種很強的羁絆。”
季年無語道:“你沒抽瘋吧,搞個網戀還談上羁絆了。”
陸景川奪過他手中的玉米,順勢将他摟入懷中,摟得緊緊的:“我隻是想和你更親近些,因為你總是拉不下臉面,就好像我們之間隔了很多張網,每次都需要我一層層捅破。”
說完,他低頭吻了下季年的額頭。
“再說,沒有羁絆就制造羁絆嘛,比如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