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神經病啊!放開我聽到沒有!”
陸景川不予制止,任他胡亂捶打,好一陣子後,擡手撫摸他的頭發,溫柔道:“寶寶,有件事我一定要說清楚。”
“非要以這種姿勢說嗎?!”
“不是,但我想這樣。”
這下季年急壞了,不停地蹬腿控訴:“把我放下來!”
陸景川果斷加重語氣:“别動!聽我說。”
季年立馬愣住,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重新開始掙紮。
在他暴躁又源源不絕的進攻下,陸景川開始繪聲繪色地講故事:“曾經,有一個叫姚姚的寶貝突然闖進我的世界,每天用各種甜言蜜語撩撥我的心。”
季年一驚,立馬腳趾抓地:“你從哪裡背的尴尬語錄!”
陸景川眼中含情,忽略他的吐槽,自顧自地沉浸在回憶裡,娓娓道來:“因為他的存在,我開始将封閉的内心打開,開始對生活滿懷期待,他就像天生擁有魔力般,釣得我每天魂牽夢繞,如果他是帶着目的來接近我的,那他的每一招、每一步,都堪稱完美,因為現在,即使他主動說出自己的目的,我也隻會清醒地沉淪。”
聽他說完,季年秒變痛苦面具。
“雖然但是,這真的很尬啊!”
陸景川将頭埋在他胸前,聲音因為激動而微微發顫:“他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訓狗大師,因為和他相處的每分每秒,都會讓我自動做好覺悟,他一字未點明,就能讓我拒絕任何暧昧關系,能讓我自覺和其他omega保持距離,包括那個叫季年的混蛋!”
季年簡直想挖地洞逃走:“大哥!你非得說這些尬的嗎?!”
陸景川卻擡起頭,用憐愛的目光盯着他,同時身下又在摸他的肚子:“哥哥以前做了錯事,踹過這裡一腳,現在再次鄭重地道歉,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感到到小腹被熾熱的手掌覆蓋,季年猛打一個激靈,抓住陸景川的手腕,垂眸,卻緊急地與之四目相對,驚恐與深情的眼,相互碰撞,季年一時心悸,陸景川卻面帶溫柔,擡起左手,劃過他的側臉,一遍遍動作溫柔,語氣同樣如此:“但是你能不能站在哥哥的立場上思考一下,周覺是我的表弟,自家表弟被打,我這個做哥的看在眼裡心裡能好受嗎?所以為他出氣,也是可以理解的吧。”
季年一時失語,呆滞地盯着他。
陸景川輕戳一下他的臉,喚一聲:“寶寶?”
季年眨動兩下眼睛,回過神,确認這并非幻境,就變得不知所措起來,嘴唇顫動着想要說什麼,卻沒說出一個字,是莫名有委屈湧上心頭,所以,他幹脆将頭埋在陸景川肩上,不說話了。
這時陸景川又伸手拍打他的後背,以坐懷的姿勢抱着拍拍,真的超級像在哄睡。
有聲音跟随手掌的節律傳來,仿佛在哼搖籃曲:“之所以反複疏遠寶寶,對寶寶擺臉色,是因為哥哥在網上有個老婆呀,既然認了這個老婆,哥哥就不會在現實生活中找老婆了,因為哥哥覺得,這樣做是對寶寶的背叛。”
“要是還想不明白,那哥哥問你,如果網戀時,我在和現實生活中的你暧昧不清,你知道這些後是該傷心,還是該開心呢?”
季年完全停止了掙紮。
這一刻,好像有什麼防線,被徹底擊潰了。
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趴在陸景川身上一動不動,呼吸是平穩的,眼睛也閉上了,讓陸景川以為他睡着了,可當時針指向即将到來的某一刻時,這尤為靜谧的空間裡,又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吸鼻子的聲音。
顫抖又破碎的話語,緊随着在空氣中散開:“道理我都懂,我怎麼不懂……”
這一瞬間,陸景川感覺心被反複揉捏,糾成了緊密的一團,因為現在,貼着他脖子的某處是濕潤的,是淚滴在了他的頸間。
是季年徹底哭出來了,邊哭還邊蹭他,蹭到最後,伸出雙手緊緊地環住他的脖子,放聲痛哭:“那我不管啊,你就是那樣對過我,老是吼我罵我,打我兇我,反正我不管!你就是錯了!!!”
陸景川瞳孔驟擴。
從來沒聽過季年用這樣的語氣說話,好像他真的變成了小狗,一條趴在自己身上委屈訴苦的小狗。
小狗也不清楚自己為什麼會變成這樣,明明沒有醉,明明知道眼前人是誰,卻還是一個勁地撒潑:“我就要生氣!就要生氣!你現在不許和我講道理!”
陸景川愣在原地,大腦飛速運轉卻毫無頭緒。
季年胡亂捶打着他的肩膀,隻不過這次,嘴裡滿是委屈,又帶着起伏不定的哭腔:“真的很傷心,你那麼兇,你怎麼可以那麼兇!”
這些話,不知道在肚子裡憋了多久,而那些拳頭,砸在陸景川身上,更像是砸在他心裡的,叫他的心化作一灘甘水,伴随血液循環流向全身各處。
慢慢地,他浸泡在了蜜桃罐裡,越發摟緊季年,哄了又哄還不肯作罷,非要将錯往自己身上攬:“好好好,不講道理,所有的事都是哥哥的錯,哥哥就是個大壞蛋,讓姚姚受了這麼多委屈,哥哥該死。”
季年不受控制地聳着肩和鼻子,越聽這些安慰,情緒越發激動:“你說你錯哪兒了!那你說你錯哪兒了!”
陸景川輕拍他的後背,邊拍着,邊列舉出一樁樁錯事,湊近他耳邊道歉,每道一次歉,就叫一聲寶寶,叫得季年心裡齁甜齁甜的。
他滿意地勾唇,笑了起來,在這之後,環住陸景川的脖子,小聲嘀咕了句:“是我男朋友,不能這麼兇的……”
“知道知道,哥哥再兇,就變成小豬。”陸景川伸手揉他的頭發,将他的發型揉得亂糟糟的,像一團狗窩,就這樣,季年還不反抗,還是安靜地埋着腦袋。
覺得他好乖好乖,又去吻他臉,這樣反複輕點着,季年沒作反抗,可當陸景川挑起他的下巴,湊近他的嘴唇時,他又一下躲開了。
“我才不要你親!”
陸景川感覺心癢得厲害,他笑着去蹭季年的臉,換作親耳朵,問:“怎麼這麼委屈呢?小寶。”
季年大喊:“要是你,你不委屈麼?!”
陸景川反問:“所以你鬧這麼多次脾氣,都是因為愛哥哥,對嗎?”
“不對!”
陸景川擡起他的臉,用雙手捧住,感受着他皮膚的滾燙溫度,問:“還在委屈呢?你好好看着哥哥。”
面對面對視,季年委屈巴巴地眨眼,眼眶都燒紅了一片:“陸景川……”
陸景川應允:“嗯。”
說完,就慢速湊近他,在柔和的黃昏色燈光下,吻住了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