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季年邊彎腰穿鞋,邊說。
林越走近他,将手裡的藍色袋子放在桌上,說:“我向老師請了幾天假,可以來照顧你。”
“兄弟,我明天出院,不需要你照顧。”
“怎麼才住兩天就出院,你身體恢複好了?醫生說這次發q期對你的身體傷害很大,還是多住幾天吧。”
“看情況,明天做個體驗,沒啥毛病就出院。”季年穿好鞋子,起身正步幾腳,目光瞥到桌上的飯盒,腳步頓住,臉上露出一絲糾結:“怎麼還給我送飯啊,我正打算下樓活動活動,順便買點吃的呢。”
林越轉過身說:“是嗎?可這不是我送的,這是一個護士準備的,我剛好路過,就順便帶過來了。”
“哦。”季年應了一聲,心想這盒飯肯定是爹委托護士送的,現在自己先入為主地以為,可真有點尴尬。
“好吧好吧,那是我自作多情了。”
林越笑着說:“你很想讓我送飯嗎?那我明天給你送,其實我廚藝挺不錯的,我很小的時候就能做飯給我們一家子人吃。”
“那啥,我不是這個意思啊。”季年連忙否定,又說:“誰小時候沒做過飯呢,我四歲就做過,那時候我玩迷你廚房,哈哈。”
林越盯着他,眼中笑意盈盈:“那你比我優秀多了,我八歲才下廚房。”
季年活動活動筋骨,大步走出病房,半開玩笑地說:“行啊,你還較上勁了。”
林越跟在身後回應:“不過呢,我是做給自己吃的,有時候做給家人吃,他們不把我當小孩。”
覺察到他語氣中夾雜着憂傷,季年一愣,無所謂道:“傷感什麼,你現在不是擺脫他們了嘛,你是自由的。”
林越露出釋然的微笑,盯着前方依舊前行的背影,喃喃重複:“對,我是自由的。”
走到電梯門口,季年按下下行鍵,回頭問:“那你讀書的費用從哪來?”
“什麼?”林越沒聽清。
“我說,你的經濟來源在哪?”
林越愣住片刻,說:“我以前打過工,有存款。”
“是嘛……”季年走進電梯,又問:“那你存款多少?”
林越答:“一百萬。”
季年按下樓層,難以置信地盯着他。
“開什麼鬼玩笑啊……”
林越笑一下,說:“是真的。”
季年滿心存疑,追問道:“什麼工作啊?這麼賺錢,我也想去試試。”
哪知林越答:“做j。”
“啊?”
此話一出,季年的目光瞬間轉為驚詫:“沒開玩笑吧,做、做做……”
他都羞愧于念最後一個字,林越卻笑得輕松:“不好意思,要是吓到你了,你可以把它當成玩笑。”
這樣說,季年倒不會以為是玩笑。
“你肯定有苦衷,是因為什麼呢?”
再次想起往事,林越的心态倒與之前相比有了很大改變:“有些東西适合藏在心裡,一輩子不說出來,更何況這不是什麼光彩的事。”
季年問:“不說出來,你能得到治愈嗎?”
林越說:“你會治愈我的,并且已經治愈我了。”
季年走出電梯,無奈地點了點頭:“好好好,是我治愈了你,因為一場雨天的饋贈。”
林越習慣他的錯覺,淺淺揚唇一笑。
“不,是雪天的饋贈。”
—
第二天季年順利通過體檢,醫生給他開完藥,準許他出院。
當天夏小北特意請假來接他,說他這次落下不少功課、不少小組作業、不少項目,把他頭給繞暈了。
早晨初升的太陽射出一縷金色光芒,驅散持續多日的寒意。三天前,夏小北注意到季年的異常表現,包括但不限于持續性悶悶不樂、突如其來的暴躁、莫名其妙的神經發言,這些種種一直延伸到現在,季年依然在心不在焉地應付聊天。
原本不打算提及,可看到他這樣消沉,夏小北實在按捺不住,猶豫再三還是開了口:
“年哥,你是不是不能接受自己的網戀男友是陸景川啊?”
季年一愣,問:“你咋知道這事?”
“他昨天來找過我,我說你在醫院。”
季年這才恍然大悟,難怪昨天陸景川能精準定位自己的位置,原來是上宿舍找人去了,真諷刺啊,這哥們原先是來找麻煩才知道自己住哪的,他這樣想,又聽見夏小北說:“我覺得陸景川人挺不錯的,長得又高又帥,還溫柔體貼,你到底不滿意他什麼啊?”
這一提,季年就渾身來勁:“溫柔體貼?我靠,僅對象可見的溫柔體貼吧。”什麼?這對象就是自己?那又怎樣,反正現在,他就是要吐槽:“這哥們第一次見面往我身上狠狠踹了一腳,憑這點,我就不可能滿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