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上午,他瘋狂地發送驗證短信,基本流程為:大号加完小号加,小号加完新号加,新号加完再拿朋友的号加,包括以前的聊天軟件、聽歌軟件、短視頻軟件、小遊戲軟件,全都消息轟炸了個遍。
可都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最後陸景川想到可以使用新号碼,用轉賬來傳遞消息。
于是正午時分,季年的手機上突然竄出一連串金錢轟炸:
叮咚!【您有一筆5200的收款,請查收】
[姚姚,究竟發生了什麼?你怎麼狠心把哥哥删了?季姚是個假名字,你騙我,你怎麼可以騙我?]
叮咚!【您有一筆5200的收款,請查收】
[你要是想騙錢,哥哥會心甘情願給你的,哥哥給你花的錢還少嗎?怎麼這會兒不繼續騙下去了?]
叮咚!【您有一筆5200的收款,請查收】
[寶寶,來見見哥哥好嗎?昨天說好的見面,你卻突然玩消失,害哥哥在餐廳裡等了兩個多小時,你知道哥哥有多傷心嗎?]
趕在拉黑名單之前,季年已經收到了三筆轉賬。
他煩躁地揉了揉頭發,撿起剛甩開的手機,想着加回好友叫對方滾遠點,哪知剛通過驗證,屏幕裡就跳出一個語音通話。
季年的怒火被瞬間點燃,他使勁去戳屏幕的接聽鍵,在接通後對着手機大喊:
“要死啊!一直吵吵吵!吵你*!”
……
沉默地持續半晌,聽筒裡突然傳出兩個字:
“季年?”
—
下午一點,季年依舊沒吃一口飯。
心裡覺得沒胃口,胃卻餓的不行,為了不落下毛病,他隻能拖着沉重的身體,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啃蘋果。
沒啃幾口,房門突然被輕輕推開。
隻朝門口瞥一眼,季年就重新躺回了被子裡,将自己整個捂住。
陸景川走近床邊,隻能看到縮成一團的白色棉被。
他反反複複張了好幾次口,才艱難地發問:“你身體沒事吧?”
面前的被子仍然沒有反應。
陸景川垂下眼眸,站立的模樣,好似在進行忏悔。
“那天晚上沒給你标記,是因為我不知道你……”
“就是季姚。”
他的語言、語氣,頭一次如此小心翼翼,讓季年覺得陌生極了。
房間裡持續性地沉默,過了一會兒後,突然傳來一句:
“寶寶,你可不可以原諒我?”
我靠,瘋了吧說這話。
季年在被子裡國粹頻出。
陸景川抿了抿唇,硬着頭皮向前一步,扯住被子再次出聲:
“寶寶?”
我靠,神經病啊一直講這兩個字
季年掀開棉被,忍不住跳起身大喊:“你有病吧陸景川,誰他媽是你寶寶?再叫這個稱呼老子一腳踹死你!”
陸景川盯着他認真道:“你不是姚姚嗎?姚姚就是我的寶寶。”
哪知季年非但不吃這套,還勃然大怒:“夠了陸景川!你說這話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
陸景川一臉詫異:“為什麼要嫌惡心?我們聊天的時候比這還膩歪呢。”
季年指着他吼:“别跟我提這個!一提這個我就來火!你!趕緊的!出門左拐不送!以後都不要出現在我面前!”
陸景川立在原地,沉默一會兒,緩緩張開嘴說:“分手是認真的嗎?”
“是的沒錯!”季年同他對視,氣焰沒有絲毫消減,語氣也十分笃定。
陸景川的心髒咯噔跳動一下。
“為什麼?”
“因為我接受不了!接受不了男朋友是你!聽明白沒?聽明白了就趕緊滾開!”
季年的情緒已然暴躁到極點,言語也格外應激,每一個詞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他再次指着門的方向,示意陸景川出去,哪知陸景川非但不出,還直接坐到床邊,拉住他的衣袖左扯右扯。
季年猛地甩開手,大喊一句:“别碰我!”
陸景川收回右手,又用左手去拉他的衣角。
季年仍是無情甩開,扯着嗓子咆哮:“都說了别碰我!滾啊!”
陸景川抽回手,在一次次的試探下,聲音愈發變得微弱:
“我真的知道錯了……”
“我不聽我不聽我不聽!我要你從我面前消失!”季年不接受道歉,瞪着他吼:“你他媽以前做過什麼自己心裡沒點數嗎?!你現在是怎麼有臉出現在我面前的?!呸!陸景川!老子永遠都不會原諒你的!老子說過要恨你一輩子!老子說到做到!!!”
說完他側過身子,猛地一頭栽進被裡。
陸景川張開嘴,盯着面前又縮成一團的棉被,想要解釋什麼,卻總是欲言又止,最後垂下目光,收回手說:“你好好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别來!來了沒好臉色給!”季年大吼。
原以為能吼到對方,未曾想這死皮賴臉的東西下午兩點就來了,還笑嘻嘻地提着一個保溫飯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