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聽沒聽明白啊?我不知道那是你媽,這完全就是一個誤會。”一段路,陸景川走多遠,季年就跟多遠,嘴巴像連珠炮似的,似乎永遠說不完:“不過話說回來,我不就是在你家坐了會兒嘛,我一沒幹壞事,二沒勾搭上什麼人,我坦坦蕩蕩正正經經地出入,你犯得對我吼一句嗎?你咋對我那麼大敵意呢?!”
陸景川忽略他的唠叨,加快步伐來到一個窗口前。
“冰鎮橙汁,謝謝。”
季年趕忙跟上,義正言辭地說:“陸景川,你要是把這事往我對你有意思這方面想,那你腦子指定是出了問題,咱倆認識有段時間了吧,在這段時間裡,我有表現出哪怕一丁點喜歡你的迹象嗎?完全沒有吧,我甚至挺膈應你的,你應該能感受得到。”
陸景川接過橙汁,繼續朝前走。
季年自然地跟上他的腳步,雙手叉腰,理直氣壯地說:“行了自戀哥,話我已經說得夠明白了,希望你能聽懂,惡語涼人心,要是你現在對我鞠個躬,說聲對不起,我可以勉強原諒你昨天的所作所為。”
說完,他做出一副趾高氣昂的模樣,自信滿滿地等待着陸景川的道歉,陸景川确實停了下來,低頭看他,明顯有想開口的意思,說的話卻是:“季年,你覺得很好玩嗎?”
“啥?”季年眉頭一皺。
陸景川面對着他,表情極度嚴肅,開口的語氣更是透着令人難以忽視的正經。
“因為上次的事網上都鬧成什麼樣了你不清楚?既然互相看不順眼,以後彼此就不要聯系了,需要我強調?從今以後,不準進我家門,不準和我媽來往,不準再和我有任何交集,這很難做到嗎?為什麼總要和我扯不清關系?”
聽到這話,季年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我靠,誰要和你扯關系了?我倆跟仇人似的,你**還在這一個勁地擔心呢?”
陸景川朝他逼近一步,嚴肅道:“是,我是擔心,所以我說過多少次讓你離遠我點,我警告你,從今以後,無論你想做朋友還是仇人,都不可以,我們隻能是陌生人。”
季年哼笑一聲,覺得這人的思想屬實有點不同尋常,他不想讓場面變得尴尬,于是放松了語氣:我去,大哥,你非得這樣說話嗎?上次也是,搞得好像我糾纏你一樣,你以為——”
但這一次,陸景川連聽他說話的耐心都沒了,直接轉身離開,轉過一個路口,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
好好好,這樣搞我是吧。
季年捏緊拳頭,咬着牙,沉重地點了點頭。
返回途中,他倒覺得陸景川說得沒錯,兩個人之間的關系,除了陌生人還能成為什麼呢?
—
C東路有一棟小區,原本常年失修,後來經過政府的粗略改造,又重新經營了起來。
要不是林越住在這裡,季年都不知道,這地方是開放的。
室内大體整潔,就是背對太陽,常年不透光,開窗時還有一股地下水散發的陰暗味道。
由于心理原因,林越可以輕易請到假,所以現在,他正躺在床上休息。
托他的福,季年也能輕易請假。
請假來看他。
“一隻雞七十、蘋果二十、人工費十塊,總共一百,記得打給我啊。”季年收起小票,搓搓手準備去廚房端雞湯,後來又返回,從口袋裡掏出個揉成一團的袋子扔在桌上。
“哦對了,還有感冒藥,算你三十。”
聽他算得這麼仔細,林越半開玩笑地問:“如果任何東西都能用錢來衡量,那你的一個吻值多少?”
……
空氣瞬間凝固,季年揚起手掀簾而出。
“得了,掀鍋走人。”
但說離開可不能真的離開,因為雞還在鍋裡炖着,等炖得差不多了,他就轉為小火,盛碗湯原路返回。
“自己端着喝。”
林越接過碗,喝湯時嘴角沒少揚起,當然季年沒心思看他,不過卻正經地搬了把椅子坐在床邊。他拿起桌上的檢查單,看了一眼念出開頭幾個字:“林越,男,25歲。”
“25?不是哥們,這屬實有點奇怪啊,誰家孩子25歲讀大一,不是我諷刺,你這年紀應該出去工作了。”
林越笑笑說:“找不到工作,所以卷土重來,拿個文憑。”
季年點點頭,由衷地稱贊道:“挺有志向啊,難為你一邊克服情緒壓力一邊學習。”
林越扯扯嘴角,回以一個微笑,多少有點勉強。
這時手機鈴聲恰好響起,季年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按下接聽鍵說:“喂。”
“在照顧呢在照顧呢,别的不說,這次優幹肯定是我沒跑了。”
“好的好的,文姐再見。”
聽完兩人的對話,林越放下空碗,抿了抿嘴。
“能幫你評上優幹,我很開心。”
季年拿起袋子裡的一個蘋果,用水果刀認真地削着。
“謝謝你啊,難為你放着自班心委不找,非要往上跨一屆纏上我。”
“誰叫你幫過我呢。”這會兒,林越肯定又想到了什麼,又在幸福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