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兩旁喬木高聳,枝幹随風搖曳,陽光透過樹隙灑落地面,形成一片片斑駁的光影,遠處的盡頭,一輛綠色電動緩緩駛來,向着前方直行。
繞過左側路口,車後座的季年終于回過了神,表情有些沉悶:“其實吧,我想了想,把你弟打成那樣,确實是我不對,所以你踹我一腳,我也沒什麼好說的,讓我送一星期外賣,這事我也認。”
“但你們幾個住C區這事,沒一個人告訴過我,哥們,我是個學生,每天有大把大把的課和小組作業,哪有閑工夫抽出半小時幹這種無意義的事啊。”
越說,他越咬牙切齒:“要和我住同一棟樓,說是被我揍過一頓,心裡憋着一口氣,氣不過讓我送外賣,這我能理解,但咱倆樓區相隔那麼遠,等外賣送到,飯菜都涼了,所以有必要把外賣點到我那兒,再由我親自送到手上嗎?”
“這種事,損人又不利己,究竟為啥啊?那小子真的有那麼恨我?!為了讓我跑一趟,甯願餓着肚子幹等,他還真是個狠人!”
聽完他喋喋不休的發言,陸景川由衷地感慨:“你剛才要有這一半理智就好了。”
季年呵呵一笑:“誰還沒有個沖動的時候呢,你弟要這麼整,我直接化成瘋狗亂咬,要是你沒在場,我肯定把他咬死了,反正我是受不了一點氣,誰惹我我制裁誰,無一例外。”
“所以白天拿着個喇叭跑到政教處喊話也合情合理。”陸景川順勢補充。
季年飛速移到他耳邊問:“你怎麼知道啊?”問完後挺直身闆,認真地思考:“那姐還把視頻發到了網上?我靠,這下我不成為學校裡人盡皆知的角色了嗎?”
透過後視鏡瞥見一副滿是擔憂的面孔,陸景川無情吐槽:“你别高估自己。”
季年向上翻眼皮,同時嘴裡發出切的一聲:“管我。”
綠色小電動轉過個彎,繼續向前行駛,這時一向沉默寡言的陸景川,突然主動開口打破甯靜:“既然你有感悟,那我也說明一點,今天的事也有我欠考慮的原因,很抱歉,我下次一定注意。”
季年聽完,正想回複“你還期待下次呢?”就聽見陸景川說:“不對,沒有下次。”
于是他心生一計,順應着問:“既然你也有感悟,那我可以把你踹我的那腳還回去嗎?”
“……我應該是踹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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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八點演播廳内的社團表演,韓知霧為了賠罪,特意邀請季年前去。
進門燈光遍布,台上有工作人員在調試設備,穿過熙熙攘攘的人流,前方有熟人在瘋狂招手,他看到後不情不願地走了過去。
韓知霧穿得極為正式,胸前還别了朵紅玫瑰,這讓季年不禁驚呼:“咋的,你要上去solo啊?”
韓知霧将他按在座位上,故弄玄虛道:“待會你就知道了,我是個工具人。”
季年淡淡地哦了一聲。
察覺他情緒不對,韓知霧立馬步入正題:“對不住啊老季,我那天喝多了,腦子不清醒,所以才會逼你喝酒。”
“哦。”季年抓起圓盤上的瓜子開嗑。
韓知霧也抓了一把,想不明白問:“不過你咋那麼聽話呢?按理說遇到這種情況,你應該會往我臉上扇幾巴掌。”
“在你心裡,我就是這形象啊?”季年邊嗑瓜子邊給他分析:“當時那麼多人,我怎麼好意思動手,再說了,你可是個丢啥都不能丢面子的人,酒,是非要我喝的,巴掌要是扇了,那還得了?”
韓知霧尴尬地笑了笑:“還是你懂我哈。”之後擡手頂了頂季年的肩膀,“欸,聽說是陸景川送你回去的,沒想到啊,你倆居然認識。”
季年疑惑:“陸景川?你是說那位高冷哥?”
“高冷哥?哎喲,你咋給他起這綽号。”韓知霧苦笑一番,作出一副認真的模樣分析:“雖然吧,咱陸哥看起來高冷,可當你仔細了解過後就知道,你想得一點錯沒有。”
季年瞪他一眼,反手就是一揪,揪住了他手上的肉。
“那你還和他玩一起,我不管,你得說你倆是假玩。”
“咋的,你和他有仇?”韓知霧問。
季年目視前方舞台,将兩人的淵源細細道來,哪知韓知霧聽完後,猛地噗嗤一聲,捂住嘴笑個不停:“不是,我就說周覺那副鬼樣子怎麼來的,原來是被你打的,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