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自家女兒竟一天一天的精神頭狀似好了起來,也不再口口聲聲惦念那瘸腿的花匠,晏國公夫人暗暗松了口氣,連夜又給越沂鋪子裡送了許多的謝禮。
越沂關上門,将那些謝禮盡數退還。
跟在沂姐姐身邊這樣久,沈小妹大概也能猜到七分。
想來是沂姐姐想借着此事,跟晏國公夫人讨人了。
“什麼?”
“夫人有所不知,我後山上的花料近來很是不佳,一直尋不出緣由,先前聽聞夫人府上有位花匠,不知能否割愛?”
畢竟那花匠曾是她與萋萋的救命恩人,自然不能容允他流落街頭。
把那位花匠送出去,如此看來,交由越沂便是最為放心的了。
又能徹底讓自家萋萋斷了念想,又不至于讓救命恩人後半輩子凄慘。
果真是一舉兩得之計。
晏國公夫人不禁親密地挽住了越沂的手,笑道:“若我晚出生些時日也好,定要同你做好姐妹。”
這晏副将的夫人果真合她心意得緊。
晏國公夫人不由得把越沂的手攥得更緊了。
“夫人實在願意,忘年交也無不可。”
越沂保持着波瀾不驚的微笑。
要到了人,越沂冷靜同岑玥講述接下來與晏栖私奔的計劃。
末了,越沂瞥了眼沈小妹,“你那邊,可準備好了?”
沈小妹端起一杯茶盞,淺淺笑了笑:“蜂蜜糖水,解毒得很。”
至于縣主當日所飲下的,是不是蜂蜜水,也未可知了。
越沂會意,随即根據提前約定好的時日,動身前往晏國公府。
“唉,難得你為我挂心,近來正因這萋萋的婚事,有些煩悶上火,你便送來這清熱解毒的蜜水,實在是知我心者,非你也。”
晏國公夫人拉着越沂的手,眼中笑意泛濫。
越沂面不改色,亦是同她一起喝下。
“此物喝着甚好,去給小姐送一碗。”晏國公夫人輕輕擡袖示意。
一旁的貼身丫鬟便端了那未開封的罐子往縣主屋内踱步而去。
“不,不好了夫人,小姐,小姐暈過去了──”
“什麼?”
“不好了夫人,小姐沒……沒氣了。”
“噼裡啪啦……”
晏國公夫人手裡的杯盞随即四分五裂。
喜事變白事。
越沂示意趕回來的晏國公扶着哭暈的夫人回房,讓餘下的人手将那事先調包過的空棺椁入了殓。
送葬那日,晏栖低着頭,裹緊麻衣,同府上的下人們一同邁過門檻,親眼看着屬于自己的縣主棺椁入了土。
望着那一對白衣的男女遠離了人群,漸漸入了深林,越沂不禁擡頭,瞟了眼多日來陰雲密布的天,而今終是雲開,得見晴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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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沂望着那木匣子圖樣的物什,嘗試着伸手一碰。
越沂指尖剛一觸及那玩意兒,它便自動打開了蓋子,從裡頭滾入了一枚珠圓玉潤的丸子。
把掌心躺着的那枚丸子小心的裝在了瓶子裡,緊接着把它放到了腰間的荷包裡系好,越沂這才稍微放下心來。
此番風波告一段落,越沂坐在後院,望着院子裡樹木掉落的楓葉,微微出神。
天氣越發涼了,也不知今朝在那邊如何了……
安淮王便是晏清的生父,嶺北的軍隊也是在這時候蓄勢待發……
而此時越沂又從長公主那兒得到了一個消息。
不日後要迎娶鎮北侯之女的太子卻失蹤了。
越沂一個咯噔,回憶起那光風霁月的人物,他竟會喜歡自己兒時所做的詩……
仍記得幼時,她滿心想着出去街市玩,被自家父親一把拽住了後脖頸,摁在了書桌前作詩寫字,一時憤懑郁卒,才信手塗鴉了那幾行小字。
又怕被父親看到了責罰,越沂怒而将其揉成團,信手扔出了窗外。
不料竟被父親的門客流傳了出去。
一傳十十傳百,她小小年紀頗具有才情的名聲在城中竟是越發的大了。
而後她的那位繼母,也便是現今淪為平民的大夫人,為了自家親生女兒,竟買通了卦師,将她的名聲污了去。
妖後,禍害,一時間城中罵名四起。
不僅為了保護她,竟真的願意将她攆了出去。
原本父親是找了一戶村外的,人家将她安置。
不料那戶人家又收了大夫人的錢,深深将幼小的她逐進了山林,成日與野獸躲躲藏藏。
戰戰兢兢的活到了十六。
而太子竟然會喜歡她幼時所做的那首詩,想來,他身為儲君,卻無心朝野。
若是能做個吟遊詩人,遊山玩水,倒也樂得自在。
隻是,晏清應召參軍征戰,便注定了這王朝終将被颠覆。
那日,越沂送晏清出門前,何嘗不知晏清的心思。
晏清不想和她分開,但越沂堅持。
因為正是這般,今朝流落在外的世子身份才能被揭露,畢竟,她不能自私地幹涉今朝原本該承擔的使命。
按照上一回的記憶,認親後,晏清會去掉母姓晏,改為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