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屋裡頭隻剩兩人,周梁清先是用她向來的語言習慣鋪墊了一下:“皇後娘娘一事,妹妹其實并不知曉。”
見周岚清沒有表态,而後才開口引導道:“姐姐可知,齊貴人身邊有個極其親近的公公?”
周岚清是個聰慧的人,一下便猜出了此事不簡單,周梁清一提,她便迅速在腦子裡找到了這個人的模樣,于是耐着性子問:“是記得,常跟随于其身邊,模樣倒生得不錯。可是有什麼?”
隻見周梁清深吸了一口氣,斟酌了一番,像是在說什麼不好的話,壓低了聲說道:“這個公公,他不是個公公。”
後者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懵懵的問道:“什麼?”
這可急壞了周梁清,即使是平日裡事事從容,但終歸還是一個未出閣的女子,怎好去将此事說的明白。
好在周岚清很快反應過來,也有些羞然,不由得捂住了嘴:“這...”兩姐妹都有些不好意思,最後還是周岚清明知故問:“這又怎的了?“
周梁清總算可以繼續說下去:“姐姐想,若是正常的男子,正日同女子這般親近...”
周岚清立馬知道她話中所含之意,但還是皺眉道:“話雖如此,可并無實據...”
話已至此,周梁清也不多加隐瞞,所幸将那秘密吐出:“實不相瞞,前些日子我從姐姐的宮中告辭之後,在回宮的路上,竟意外撞見了那兩人的私會。”
“初時,我亦是難以置信,畢竟這等事情若是傳出,必定會引起軒然大波。”
“然而,更令我震驚的是,随後又有人私下裡議論,說那位公公...其實并非傳言中的那般,而是一個...正常的男子。”
周岚清聽聞當即大驚道:“怎會有這般事!實在是...”面上雖是震驚失色,實則心中早已樂開了花:對于她而言,這真真正是山重水複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周梁清頗為上道,面上也做出痛心的模樣:“因為此事,妹妹心中一直存着惶恐,誰也不敢多說,連書院都不敢去了。可今日姐姐前來探望,妹妹卻不想再多加隐瞞,這才忍不住說了出來。”
說罷還打量着周岚清的神色,又同她說了幾句體己話。
後者藏在袖子裡的手因聽了這等大事而興奮得直發顫,可面上還維持着原有的憤懑:“竟有此事!竟有此事!”
周梁清看時機差不多了,順勢坦白道:“其實梁清還有一事隐瞞着姐姐。”
周岚清雖心知肚明,但臉上的表情一百八十度變了個樣,語氣更是關切:“你我姐妹之間,又需存在什麼隔閡呢?倘若妹妹想說便說,不說也是不打緊的。”
話音落地,卻見眼前的少女微微蹙眉,擡起衣袖半遮面龐,卻能讓人恰好瞧見臉上的羞愧之意:“其實那次與五皇姐起了争執,正是妹妹有意為之。”
要不說周岚清是裝糊塗的一把好手,這時還問道:“這是何意呀?”
後者也順着說下去:“這般做,隻是,隻是為的同姐姐親近罷了...”
說着,還悄悄的偷看了一眼少女。補充道:“其實姐姐不知,妹妹早就想與姐姐交好,苦于一直找不着合适的時機...”
不得不說,這欲語換休,我見猶憐的模樣,确實能将周岚清吃得死死的,更何況此時周梁清給她帶來了事情翻身的時機,以往小事,與其相比又算得上什麼呢?
她愈發覺得周梁清與自己原來的印象大相徑庭,隻不過這反差卻讓人難以生出隔閡,反倒是卸下了不熟悉的假面,兩人的關系仿佛又進了一步。
“這有什麼的,”周岚清一副“吾為多大一事乎”的模樣,反倒安慰道:“妹妹肯為我花心思,更是感到高興才是。從前是我疏忽了,以後常來明善宮,以免的生疏了。”
解了心結,周梁清臉上的戚戚然才恢複了些,深知今日的任務達成了,話頭一轉,便開始扯了些家常。
直到夜色漸晚,周岚清才起身辭行。周梁清挽留不過,又喚來翠碧将周岚清贊不絕口的信陽毛尖拿了相送。
兩姐妹又在門口處聊了些許,方才依依不舍的道别。都隻覺兩人之間實在是有許多的話可說,便約定了待周岚清解決完齊貴人那檔子破事,再來相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