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後,官員們魚貫而出,今日一事真是有人說喜,有人生悲。大夥面上總是帶着規矩的鐵索,心中卻波濤洶湧,各懷心思。
就好比永樂公主和二皇子,明面兒上是和和氣氣,但當他人皆退場,隻剩兩人時,就如虎狼相見,相互露出利爪。
周岚清實在是看不慣周治那張僞善的面具,出口諷刺道:“有勞二哥為阿澈操碎了心,因此事忙得都不曾來探望一回。”
周治不生惱意,反而笑眯眯地回複:“妹妹也不必太過感懷,若是想我,可随時來疏慶宮。”
周岚清面上雖是挂着淡淡的笑意,但眼神依舊冷冰冰:“二哥老是喜歡說些玩笑話,宮中尚有未處理的事務,本宮就先告辭了。”
說完,不待眼前人有什麼反應,草草行了一禮,轉身走了。周治沒有半點不快,隻是看着那抹倩影完全消失在視線之後,方才離去。
可一旁常年伺候着他的小常喜公公,分明在餘光裡瞧見了主子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正隐隐約約閃爍着幽光。這使得他不敢多看,彎着的腰更加垂了下去。
原來柳嫣然之事,周治并非沒有動作。
就在周岚清安排林言錦與柳嫣然見面的那晚,疏慶宮的一處殿内同樣燭光閃耀。
少女被精心打扮過後,拘束的端坐在床邊,按照推斷,自己應該算得上是頭一個服侍周治的女子,這令她的小臉上帶着幾分緊張和雀躍的神色。
不一會兒,有人往這邊來,原本候在兩側的宮女太監們也都漸漸退下去。
偌大的宮殿裡隻剩下少女與剛到的男人,後者此時散落着頭發,身上的衣服松垮披着,多了幾分随性的風流。
紅梅簡直不敢看這樣的周治,直至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将她的臉擡起來,才使其看見了男人眼中的笑意。“緊張了?”
少女連忙搖搖頭:“能夠侍奉殿下,是紅梅的榮幸!”
話音剛落,一陣天旋地轉,她一睜眼才發現自己已被周治壓在身下。
還沒等紅梅反應過來,方才還暧昧挑逗她的手此時卻掐着她的脖子,窒息瞬即爬滿全身,張了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周治微微眯眼,忽然發現眼前這個人竟長得同某人有三分相似,再看其臉上充滿着恐懼,心中突然生了幾分煩躁之意,下意識松開了手。
紅梅好不容易得了空氣,立即大口呼吸起來,連帶着身體也不自覺往後退去。
周治眸色淡淡地看着她退至床的最裡邊,而後再令他那溫柔的聲音響起,可偏偏又不在裡面參雜絲毫真情:“到本殿身邊來。”
紅梅心雖害怕,卻也不敢不遵從他的命令,隻得慢騰騰地挪到他的身邊去。
待少女靠近,周治一把将其攬入懷裡,不管其微微發抖的身體,柔和地問道:“紅梅可是揚州女子?身子這般嬌柔?”說着還将手摸向她的腰間:“好似輕輕一掐,便會斷了。”
聽聞紅梅心中知道自己已經暴露了,眼下為了一條生路,再也不敢有所隐瞞,倉皇地求饒道:“求求殿下,求殿下饒奴婢一命,該說的什麼,奴婢都說!”
此言一出,随之而來卻是周治的揮手一甩,而後者不敢耽擱,從地上爬起來跪好,緊接着哆哆嗦嗦地将一切全盤托出。
“擡起頭來。”
這是紅梅在殿内許久無聲後聽到的第一句話。她擡起頭來,便看見周治看着自己,卻又好像不是,那是一種透過她而帶給真正想帶給那人的幾分柔情。
周治收回目光,開口道:“今後,你就喚若蘭。”
見其還杵在原地,他有些不悅:“還不上床來?”
被改名成若蘭的紅梅應聲,忙不疊地朝前走去。如今的她已然明白了這個男人的可怕,全然方才的沒有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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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招待外賓的住所内,阿賽爾聽着使臣來報,眉頭微微皺起,本以為大燕四皇子遇刺一事與自己無關,可早些打道回朝,不料又冒出個流民混京。
倘若不是北朝不止有自己一位極具能力的王子,自己便早早逼得那昏庸無道的父君退位,又怎會落得如今這般變相軟禁的地步?
立在一邊的使臣眼見阿賽爾臉色陰沉,一時間也不敢多說旁的話。
就在此時,門被打開,少女臉上帶着燦爛的笑意踏入。
阿賽爾收起環繞于周身的陰霾,以為她又是來詢問何時回朝之事。用平和的語氣寬慰道:“要回去可能是還需些日子,若你呆不住,我先派人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