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寡婦原本的性格是屬于那種有些潑辣的,要不然李大牛當初也不會在她這裡吃了這麼多的苦。
其實,真要說起來不僅僅是田寡婦,盡管沒有田寡婦那麼外放,田妹性格實際上也是有些潑辣的,要不然當初也不會對着李大牛橫眉豎眼地提要求,其實就算是如今也是如此,李大牛家的事情很多都是田妹在拿主意。
左鄰右舍都說李大牛有些怕老婆,不過,李大牛本人也甘之如就是了。
不過這性格說到底都是被環境逼的,田寡婦的夫君早死,自己帶着一個女娃娃,看着便屬于那種好欺負的類型,如果性格上再不立起來一點,那是很容易吃虧的。
或許是這些年日子過得太過順遂了,不僅僅是田妹,就連田寡婦的性子也越加地平和起來了,而這種平和在自己的外孫子出生之後被推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其實從田寡婦的言談從罵人轉移到誇外孫這一事上就可以看出一二。
也因此,田寡婦此刻看到老先生有些失落的樣子,反倒對老先生泛起了一絲同情。
更何況,還有紅包拿……
“孩子又不是什麼稀世珍寶,也不怕拿出來給别人看,更何況我看老先生也像是個有學識的,說不定被老先生看上一眼,還能給他多添一些福氣呢!”
田寡婦笑着答應了,不過卻沒有立刻帶老先生過去,反而自己進去跟田妹商量之後,等田妹喂飽了孩子,準備妥當這才把老先生引了進去。
孩子白白淨淨,粉雕玉琢的,小手也被養得胖乎乎的,此刻吃飽了之後更是笑呵呵地伸手去抓田妹的頭發,隻一眼就能把人的心給看化。
“真是一個好孩子,想必以後這孩子一定會吉星高照,平安喜樂。”老先生笑着說道。
“那就承老先生吉言了。”沒有任何母親不願意聽祝福的話,尤其是對自己孩子的祝福。
“我能摸摸孩子的腦袋嗎?”老先生問道。
“自然,輕一點兒就好,說起來他父親從他出生到現在都不敢碰他呢!”想着那天李大牛那副樣子,田妹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老先生笑眯眯地用手摸了一下孩子的腦袋,臉色卻陡然變了。
“這是……”
“怎麼了?”田妹面露疑惑,田寡婦也看向老先生,有些不明所以。
老先生卻沒有答話,反而急切地拉過孩子的手,這一略有些粗魯的舉動讓孩子感到疼痛,小臉一皺猛地哭了起來。
“老先生,住手!你在幹什麼?”田妹不禁怒喝了一聲。
可是吼完之後卻看見老先生把手搭在了孩子的手腕上,那動作自然熟練級了,讓田妹想要抱着孩子遠離老先生的動作也随之停了下來。
盡管田妹不怎麼識字,但是也是去醫館就過醫見過大夫的,自然也知道大夫給病人号脈都是這個樣子的。
“這位老先生難道是大夫?”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田妹又不禁聯想到剛剛老先生陡然變了的臉色,不禁心裡一沉,心中猛然升起了一絲恐慌。
“老先生,你這樣……難道是這孩子生病了。”田妹問道,卻隻希望從老先生口中得到否定的回答。
老先生卻緊皺着眉頭,閉眼感知脈象,一言不發,這讓田妹更加擔心了,卻也不敢出聲打擾,生怕打擾了老先生的診斷。
良久,老先生終于睜開了眼睛,然後搖了搖頭,神色間滿是遺憾可惜,“這孩子的病症實屬罕見,尋常的大夫根本就号不出來這病。要不是我有幸接觸過一例,也實在是很難看出來啊!”
聽到這話,田妹覺得自己的腳有些軟,田寡婦扶住田妹,讓她坐下,然後焦急地問老先生,“老先生,這孩子到底得了什麼病?是不是不嚴重,吃了藥就能好了?”
“這病大多發生在孩子幾個月大的時候,初期不顯,隻是小孩子有些安靜貪睡。再過幾天,小孩子便會全身起紅點兒,然後出現發熱的症狀,高燒不退,等到紅點兒越來越大,鋪滿了孩子的全身的時候,也就是孩子喪命的時候。”
老先生歎了口氣,“我見過這種類型的病人幾乎沒有幾個人活下來,甚至有些都不知道原因,孩子便夭折了。”
“怎麼會?”田妹聽到這話,一時間腦子裡一片空白,什麼都沒有,隻把還在啜泣的孩子緊緊地擁進自己的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