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會兒,他又鼓起勇氣走到了秋菊身邊,再度端起了自己的高人風範,“姑娘,我最擅長算命,我見姑娘印堂發黑,恐有血光之災啊,隻是這麼看實在是看不真切,若是想要真的看清姑娘命格,還需要看看手相。”
姑娘咯咯笑着把手遞給了姚半仙,時不時地應和着姚半仙說的話,相處甚歡。
傅良雪從姚半仙逐漸猥瑣的表情上移開,轉頭打量起了周圍的環境。
今夜本該月色明亮,可是随着幾人的前行周圍卻越來越黑了,燈光似乎隻是照了周圍這一塊兒地方,兩米之外看不真切,五米之外漆黑一片。
下意識地,傅良雪伸手拉住了紀鳴辰的手,叮囑他,“别亂跑。”
紀鳴辰把向外探頭的腦袋收了回來,笑了,“傅先生,你在說些什麼呢?我可不是亂跑的人啊!”
傅良雪想,他這輩子就沒見過比紀鳴辰更能亂跑的人。
這段路并不算長,很快,他們便看到面前的宅邸,三層建築并不奢靡,反而有些低調典雅,院子中到處燈火通明,花團錦簇。
門是向外敞開的,還沒進門便能看到院中百花争豔,潺潺溪水,溪水之旁,擺放着桌椅,其上珍馐美味,不一而足。
院落的最中央,有一個台子,裝點得華麗非常,台上,一個紅粉衣裳美貌明豔的女子正在撥動琴弦,傅良雪聽到有人在說,“看,這就是我所說的牡丹姑娘,是不是沒有誇大其詞?”
傅良雪覺得确實沒有誇大其詞,這姑娘是真的很美,可是也正如東方怒所言,美得并不真實,不隻是牡丹,這裡的姑娘都是如此。
秋菊也同樣是屬于美人行列的,而且秋菊笑容甜美,性格大方,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看如今,姚半仙已經被勾得神思不屬了。
秋菊引着他們在一處落座,又對着姚半仙笑道,“道長請跟我來。”
“這樣……好嗎?”
姚半仙終于想起了他這次來此的目的了,有些扭捏地看向紀鳴辰,目光中充滿了我想去的懇求。
紀鳴辰擺了擺手,姚半仙便歡天喜地地跟着秋菊離開了。
音樂至此也到了尾聲,牡丹白皙的手按住琴弦,然後起身對着各位公子深施一禮,“各位公子,牡丹有禮了。”
牡丹巧笑嫣然,“諸位之中有着三問客棧的老主顧,卻也不乏新面孔,因此這些話盡管有些人已經聽過無數遍了,牡丹卻還是不得不說的,還望各位公子莫要嫌棄牡丹啰嗦。”
牡丹說完之後,各位公子都很理解,用他們的話說,聽美人說話怎麼算浪費時間呢!
于是,牡丹便又福了福身子繼續說道:“三問客棧有三條規矩,希望各位公子嚴格遵守。”
“第一,除了攜帶夜明珠的公子之外,其餘公子若是入了姑娘們的眼,那也是有和那位姑娘共度良宵的機會的,諸位盡管各施所長,隻是萬萬不能強迫,一旦在三問客棧動武,那麼那個人将永遠失去進入三問客棧的機會。”
“第二,三問客棧每日營業時間是子時到寅時,寅時過去之前,希望各位公子及時離開,莫要留戀。”
“第三,三問客棧有美酒美食美人,亦有談詩作畫,投壺射禦,供人休息之所,諸位盡可盡情享受。
隻是有一點,三問客棧的二層是公子與姑娘單獨相處之所,除非姑娘們邀請不允許進入打擾,三層乃是儲物之所,雜亂異常,不允許客人踏入其中。”
“禁地啊!”紀鳴辰的手在面前的酒杯邊緣打着圈兒,“傅先生難道不覺得越是不讓人進入的地方就越想要進去看看嗎?”
“的确如此。”傅良雪認同這一觀點,正所謂好奇心害死貓,人的好奇心或許比貓更盛。
“那個,不好意思,打擾了,小生路過此地,不巧在林中迷路了,不知主人家可否給小生指條路,當然了,如果能夠借口水喝,那小生不勝感激。”
一個粗衣麻布,與這裡的氛圍格格不入的人站在門口探着腦袋,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這讓周圍歡鬧的氣氛頓時有了一陣的停滞,衆人齊齊地看着他,看得那個人肉眼可見的局促起來,甚至看樣子有點兒想落荒而逃。
傅良雪想,要是那人知道路的話估計是真的逃了。
他們來之前還擔心不點姑娘被人覺得奇怪,可那和現在這個人的出現相比起來倒也不算什麼醒目了。
“我倒是聽師父說過,偶然也會有人誤入這裡,當初我的師父就是路過此地的時候誤入的。”齊煌解釋道。
“這個人或許是誤入的,但你師父可就不一定喽!”紀鳴辰嘿嘿笑着說道。
齊煌皺了皺眉頭,但是竟然沒有立刻反駁,顯然心下也是認同這一點的,姚半仙都知道自己去尋花問柳之事說出來不好聽,東方怒又怎會不知?
他不由得想起東方怒跟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說話有一絲不自然的停頓,紀鳴辰的說法其實自己也曾經懷疑過,而且,東方怒有夜明珠,還有兩個……
不過身為東方怒的弟子,總該給師父保留一些臉面,他咳嗽了兩聲,盡量讓自己的話顯得可信,“我師父德高望重,定然不會故意來這煙花之地尋歡作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