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他們兩個越來越恩愛,沈棟看他的眼神越來越冷,再加上身體的變化時刻讓他想到他對沈棟的付出……
若是二師兄沒有來,若是沒有二師兄,沈棟必然是會喜歡他的。
這種想法總在宋瑩的腦中揮之不去。
他想,若不是二師兄找過來,若是隻有他和沈棟生活在這個小院之中,沈棟必然會喜歡他的。
二師兄為什麼要過來!
他完全忘記了魏冠英當初是因為擔心他才找過來的了,滿腦子都是壓力産生的各種負面想法,揮之不去。
他終究是狠心地将解藥扔了,他知道二師兄會死,可他還是做了。
正如曾經他執拗地認為沈棟會喜歡他一樣,他那個時候也執拗地認為二師兄消失了的話沈棟會喜歡上他。
他比二師兄強多了不是嗎?他不會讓沈棟無後的,護國公一脈可不能無後,沈棟會感謝他的。
可是,他沒有換來他想要的結局,反而換來了沈棟的刀劍相向。
沈棟雙眼發紅,看着他就像是在看仇人,沈棟對他說:“冠英到最後一刻都不相信你會害他。”
他又說,“我這一生中從未恨一個人恨到如此地步,可是他不讓我傷害你。”
他的聲音比宋瑩經曆過的最冷的冬日都要冷:“宋瑩,我隻放過你這麼一次,以後别再出現在我的眼前。”
宋瑩想起來了,都想起來了,可是他卻甯願沒有想起來。
“為什麼,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宋瑩哭了起來,“我是用了願望石,沈棟後來改變了心意,他把我帶了回去,我和他很幸福。”
傅良雪也看出了宋瑩在夢中找回了本我,也知道這夢終究是要結束了。
他揮散了自己和紀鳴辰身上的效果,開口道:“喜歡吃辣的不是你,喜歡舞刀弄劍的不是你,喜歡下棋的也不是你。
你應當知道,即便你當時用了願望石扭轉了他的認知,可是他終究記得他喜歡的人什麼樣子的,你也清楚這一點,若不然,你不會欺騙自己到如此地步。”
“我能察覺到又如何?我也彌補了,他說我喜歡吃辣我就吃了,吃得臉上都長痘了,說我喜歡舞刀弄劍我就習武,手上都磨出繭子來了,說我喜歡下棋我便仔細研究,我在師父身邊都沒有如此用心。
為此,我再沒有吃過我喜歡的甜食,因為二師兄不吃甜食,我彌補得還不夠嗎?
我做了所有我能做到的事情,可是隻要有一點兒和二師兄不一樣他就一副頭痛欲裂要想起來的模樣,連我臉上長痘了,長皺紋了,他都會覺得我不像二師兄了,無意識地便喚“冠英”。
他對我公平嗎?甚至我為了給他留後懷孕了,他起的名字都不是沈慕瑩,而是沈慕英。
沈棟傾慕沈慕英,那我算什麼?
我的付出算什麼?
我可是為了他放棄了一向對我很好的二師兄啊!”
宋瑩絲毫沒有對傅良雪的突兀出現感到驚異,他隻是一味地發洩,一味地慘笑,“後來他死了,再也不能說話了,也不會再想起來了,我可以和他一直在一起了,他會安靜地陪在我身邊,我覺得傷心,可我也覺得解脫。
我是自己欺騙了我自己,可那又有什麼關系?我這些年和他在地窖中很好啊,回憶着我記憶中我本該幸福的回憶,我是幸福的。”
“你若是沒有那樣粉飾記憶,那大概也不會期盼着沈棟醒過來。”傅良雪道,“也不會去為了讓沈棟複活的那一絲飄渺的希望而不間斷地去害人,也不會被願望石最近展露出的讓你變回男人的力量而輕易動搖而孤注一擲,如今也不會在這裡。”
宋瑩的笑容凝固了,随即又是笑,笑容中有些慘然的絕望。
“師父不會放過我的。”宋瑩擡頭看着周圍的濃霧,“我也想起來了,師父帶走二師兄的屍身的那天便想要殺了我的,可終究念着與我的情意下不了手,最終隻是廢了我的武功,把我在玉心宗除名。”
宋瑩怅然,“師父離開的時候跟我說過,‘老祖足下虎,做事多看天。’,我如今便是玉心老祖的足下之虎,求饒無用。”
屋内,沈棟懷中抱着失去了氣息的魏冠英,眼神晦暗明滅,痛苦掙紮,手抓得緊緊的,可他卻知道再也抓不住面前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