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良雪點了點頭。
沈慕英不放心地又道:“自從我父親十多年前意外過世,母親的身子就開始一落千丈了,病情反反複複總不見好。
娘親和父親伉俪情深,父親卻突然去世,大夫說這是心病,去不了根兒的。
從那以後,母親搬到了别院,終日把自己關在屋子裡,不僅不讓人照顧,也不願意出門,偏偏母親安于現狀,沒有絲毫想要改變的想法,每每見到都是一副要随着父親一同去了的樣子,實在是令人束手無策。
先生可有醫治心病的法子?”
法子?
傅良雪想最好的法子就是讓前任護國公起死回生。
“一切還得見到病人之後再行定奪。”傅良雪想如果聽别人說說簡單的情況便要人下定結論,要是換作張無救怕是要破口大罵了。
“說得也是,隻是……”沈慕英欲言又止,最後歎了口氣,“母親如今就連我求見都會被打發回來,想要見到母親難如登天。”
“你既然請我來了,那定然是有辦法的。”傅良雪淡淡開口,“直說便是。”
“先生慧眼。”沈慕英道,“母親雖然打發了大部分下人,可是夏日炎炎,屋裡的冰塊總是需要人去更換的,不知先生可否委屈一下……”
“換身衣服而已,自無不可。”傅良雪覺得無所謂,反正他這次隻是為了來拿走龍心石的,自然怎麼便利怎麼來,更何況衣服而已,着實無關緊要。
“若是先生看到了什麼……”沈慕英卻沒有絲毫動作,反而繼續叮囑,“或者先生聽到了什麼,還請先生保密。”
傅良雪盯着沈慕英,點了點頭。
沈慕英這才舒了一口氣,讓人帶着傅良雪下去換了衣服。
傅良雪跟着另一個下人換了衣服,又去擡了冰塊往老夫人的院落走去,院落中竟是一點兒綠色也無,與其他地方一對比,更顯蕭涼。
他跟着一位換冰的下人進入了老夫人的房間的時候那下人竟然連敲門都不曾,隻徑自走了進去。
傅良雪跟了進去,下人卻再次叮囑,“一會兒無論看見什麼聽到什麼都不要出去亂說,這可是護國公府。”
傅良雪沒有說話,心中卻有些無語,怎麼一個個把自己當成有點兒什麼事情就出去使勁兒說的大嘴巴了。
下人見傅良雪沒說話也沒當一回事兒,仿佛說這句話隻是例行公事。隻見下人走到一個白瓷花盆處,伸手扭動一下,傅良雪便感覺腳下一震,地闆逐漸分開露出了一個通往地下的地窖。
不住上面住下面,這老夫人的興趣有些獨特。
發現了跟着仆人順着陰暗平緩的台階一路向下,便看到了一處堆滿冰塊兒的所在,冰塊兒前方,被潔白如紗的帷幔遮擋,隐隐約約能看到裡面的身影,卻也看不真切。
“今日應該還沒到換冰的日子。”
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有些無力,仿佛下一秒便會咽氣一般。
“護國公說近日天氣炎熱,這裡的冰恐怕不夠,便差遣小人提早換冰。”下人恭敬地回答道。
“那孩子有心了。”裡面的人頓了良久,這才無奈地歎了口氣,再次開口,“你可以離開了。”
下人知道傅良雪的身份,隻朝傅良雪點了點頭,便自顧自地自己離開了。
傅良雪猶豫了一下,看着眼前微微晃動的帷幔上隐隐約約的影子。
關于這位老夫人,更是傳言頗多,最多的便是那些話本子中寫着的關于她和上一任護國公沈棟可歌可泣的愛情故事。
英雄的風月事迹總是最受那些寫話本子的文人墨客青睐的,甚至他們的故事一度被改編成戲曲,引得無數閨閣小姐們對愛情向往憧憬。
上一任護國公沈棟能文能武,保家衛國,無數次護佑吳國于危難之中,無人能出其右,可一生中卻唯有一次戰敗。
就在那一次戰敗之中,沈棟被老夫人,據說當時她還是一個名為宋瑩的小女孩,宋瑩救了沈棟之後,沈棟對其傾心,把她帶了回來,不顧身份差距娶了她,之後更是為了她不納妾,夫妻伉俪情深,琴瑟和諧。
這種情況根本就是話本子中的設定來到了現實世界,也怪不得世人憧憬,巴不得這樣的事情降臨到自己身上。
看吧,就連他們的孩子都名為沈慕英,沈棟傾慕宋瑩,這得感情多好才能取一個這樣的名字啊!
可話本中的故事總會有些誇大事實,還會衍生出一些連本人都不知道的故事,甚至還會産生無數版本。
這是話本子的缺點,也是話本子的魅力所在。
那眼前故事的主人公又真的如同話本子中所描繪的一般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