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城明愣了,他有些聽不懂,“什麼真的假的?你在這裡,就是真的呀。”
“……”卓潇沒法說,隻能戳了戳他的胸肌,責怪道,“你以前總是不着家,回家也是醉醺醺的,你根本就不了解我。”
嚴城明張張嘴,眼裡閃過一絲自責。
他拉起卓潇的手說:“那我以後天天回家陪你,我保證你每天都能看到清醒的我……你讓我看看真實的你好不好?讓我了解你。”
卓潇沉默了會,問:“真的嗎?”
嚴城明覺得他語氣有點奇怪,但還是點了點頭說:“真的。”
江邊風大,吹在身上,如墜冰窟。嚴城明拉着卓潇上車,一邊問:“餓不餓?想吃什麼?上次去過的餐廳行嗎?”
卓潇賴在他懷裡,兩隻手圈着他的腰,嚴城明走一步都很困難,沒辦法了,隻能把身上的外套脫下來,給卓潇從頭到尾裹成個瑞士卷,勉強到了車門口。
頭頂在嚴城明的下巴颏,發絲蹭着嘴唇,給嚴城明唇角都蹭紅了。卓潇窩成一團,哭過之後的嗓音有些沙啞,小聲說:“我想在家吃。”
嚴城明的表情凝固一瞬間。卓潇剛受了委屈,總不能讓他回去在廚房忙活仨小時給大爺似的嚴城明做飯吧?嚴城明自己又不會做飯。
他絞盡腦汁,想了個折中的辦法:“那吃火鍋行嗎?我們去超市看看。”
火鍋,在嚴城明看來,就是水煮一切,他上次連燕窩都炖成功了,說明還是有點廚藝天賦的,這回也差不多,小小鍋子,嚴總出馬,輕松拿下。
卓潇悶悶地嗯一聲,算是答應了。
嚴城明得了應允,把卓潇從身上扒下來,團吧團吧塞進了車裡。
車裡的暖氣充足,燈光姹紫嫣紅的,十分炫酷。
嚴城明搓了搓臉上被風吹僵的肌肉,覺得自己這回可是體驗了一回自然醫美,保鮮效果杠杠的。
他得意滿滿剛要啟動汽車時,身邊的卓潇突然阻止:“等等,老公。”
“怎麼了?”嚴城明動作一頓。
他頭剛轉了個角度,就被迎面靠過來的卓潇弄得一懵。
卓潇和嚴城明不一樣,他從來不用香水,身上卻一直都很香,可能是什麼柔順劑的味道,甜絲絲的。此時穿着嚴城明的外套,卓潇身上的香味和嚴城明定制的充滿侵略性的沉香交織在一起,有種卓潇整個人全身心都屬于嚴城明的感覺。
沒有其他任何一個場景,能帶給嚴城明“結婚”的真實感。
卓潇的眼圈紅紅的,一直眨,他手指按在眼角,明明難受卻不敢碰,睫毛上沾着濕漉漉的水光,他淚眼汪汪地看向嚴城明:“老公,你看看我眼睛怎麼了,好難受。”
嚴城明動了動喉嚨,呼吸一滞後又很快恢複自然。他身體也向卓潇靠過去,距離近在咫尺,幾乎是臉貼着臉,鼻尖抵着鼻尖。
他大手按住卓潇的額頭側,卓潇的手指順勢下去,就這樣把自己完完全全交給了嚴城明。
嚴城明的呼吸都能打在卓潇的睫毛上,涼飕飕的,卻熾熱十分,卓潇的眼皮動了動。嚴城明嘶一聲,按住他亂動的眼皮,沉聲道:“别動,我看看……好像是隐形眼鏡滑片了,你是不是揉眼睛來着?”
“嗯……好像。”卓潇說話小心翼翼的,好像是怕聲音大了,鏡片就滑得更厲害似的。
“沒事,我給你摘下來。”嚴城明盯着卓潇一張一合的嘴唇。剛剛還親過,嚴城明親人的時候喜歡咬人,哪怕是刻意收住了力氣,卓潇的唇都被他吻得紅紅的,甚至有點腫,看起來很凄慘,讓人升起想要再摧殘一遍的錯覺。
他吞了吞口水,強迫自己集中注意力,颦着眉盯了半晌,終于敢擡手:“看我。”
卓潇的瞳仁擡起,直勾勾地凝在嚴城明的臉上。
他給嚴城明的印象一直是需要保護的嬌弱莬絲花,但此刻看過來的目光卻給嚴城明一種被獵人盯上的錯覺。
嚴城明心跳加快,他暗中譴責自己的腦補能力真是太強了,同時壓下心裡的緊張,指腹靠近眼球——
“呼。”
嚴城明看着手指上小小透明的碗狀物,深深呼出一口氣,明明隻是幫老婆摘個隐形眼鏡,卻大汗淋漓的,仿佛經曆了一場搏鬥。
“老婆,這個東西怎麼辦?”嚴城明有些茫然地問。
卓潇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一個小鏡子,對着鏡子摘另一隻隐形,聞言道:“是一次性的,扔掉就好。”
“哦。”嚴城明抽出紙巾,把隐形眼鏡一包,放在車門儲物格。
嚴城明驅車來到一家大型高檔會員制超市,剛下車,就被後面的卓潇叫住了:“老公。”
他回頭,見卓潇靠在車門旁,有些局促地看着他,“我看不清,你牽着我好不好?”
嚴城明一拍腦袋,立刻轉身回去,拉起卓潇的手。不過卓潇的近視好像就150度,有到看不清的地步嗎?算了,不重要,不想了,嚴城明嘀咕着搖頭。
在車裡還好,有暖氣,卓潇的手會暖和一點,此時還沒下來兩分鐘,就被冷風吹得冰冰涼涼的。在常年像個自走火爐似的嚴城明看來,簡直不可思議。他把卓潇的手揣進自己的兜裡,捏了捏。
已經八九點,超市裡客流量很大,嚴城明更是把卓潇往身邊拉了拉,好像生怕一個不小心,老婆又丢了似的。
買了點新鮮有機的蔬菜和肉類,路過水果區,他問卓潇:“要不要吃水果?”
卓潇的目光掃過,也不知道看到了什麼,頓了頓說:“可以呀,家裡的水果快沒了。”
嚴城明不知道怎麼挑,剛才挑牛肉的時候,他随手拿起一個,卓潇就在旁邊說:“不要這個,你不愛吃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