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城明收回手，啞着嗓子道：“軟的。”

卓潇喘着氣，眼裡有迷蒙的水汽，他很懶地輕笑了一下，擡眼看過來：“這是我給你準備的驚喜，喜歡嗎？”

嚴城明點頭：“喜歡。”

“那你給我準備的驚喜呢？”卓潇唇角勾着，鋪墊了這麼久，總算問出這句話。

“等等，我……”嚴城明這時想起去找那個項鍊盒子，被卓潇這麼一擾亂，他差點忘了放哪。

他轉身的時候，卓潇已經迫不及待地把手伸了出來，他後知後覺自己這樣做有破綻，欲蓋彌彰道：“老公，你看我這隻手……”

他語調拉的很長，帶着明顯的暗示意味。

嚴城明根本沒聽懂他的暗示，看着卓潇伸出細白的手腕，莫名其妙地看了兩眼，然後按耐不住地一爪子撈起在嘴上狠狠“mua”了一下，說：“手怎麼了？瘦了？多吃點，寶寶。”

卓潇：“……”

感受了一通媚眼抛給瞎子看的落寞，卓潇差點壓不住脾氣，他剛要開口說：“你那個……”

镯子，到底給不給我？

還沒說出口，脖頸上就一涼。

嚴城明得瑟地嘿嘿笑了兩聲：“你最喜歡的牌子，新品！整個國内就五條！怎麼樣，喜歡嗎？”

“啊。”卓潇說不清道不明地發出一個音節，也摸不清什麼态度，隻是垂眸摸着項鍊上的寶石，說了兩個字，“喜歡。”

嚴城明感覺他語氣不對，急了：“不滿意？等等……我還有别的，别的。”

他一拍腦門，想起拍賣會上拍的那些東西，他從後面把卓潇攬在懷裡，打開手機給卓潇一張一張給他翻看圖片：“我今天剛拍的，拍賣行說明天送到家。送到以後你随便挑……這幅畫你喜歡嗎？這個花瓶也不錯，超跑！超跑送你怎麼樣？”

嚴城明迫切地想讨卓潇歡心，越急話越多。

耳邊聲音絮絮叨叨的，卓潇安安靜靜地看完他手機裡的圖片，問：“沒别的了嗎？”

沒有那隻他不管花多少錢也要得到的镯子。

嚴城明這時想起還有個镯子，因為那款是郝天磊看上的，嚴城明本身興趣不大，所以他提前到達會場參觀的時候，沒拍實物圖。

不過那玩意兒是嚴宸銳花錢買的，開玩笑，嚴宸銳買的東西怎麼能戴他老婆手上？弟媳開門，我是我弟？

于是嚴城明一點猶豫也沒有，說：“沒了。”

卓潇看了斬釘截鐵的他好幾眼，最後輕輕地推開他，“老公，你忙了一天，早點休息吧。”

嚴城明：“……？”

他看着卓潇的背影，委屈得眼都紅了。

晚上，嚴城明躺在床上，卓潇在他右邊，離他八丈遠。

嚴城明不依不饒地蹭過去，剛開始隻敢碰卓潇衣角，後來看卓潇閉着眼睛，幹脆膽子大了，胳膊伸過去，試圖把人摟進懷裡。

剛摟了一半，懷裡的卓潇就睜開眼，他輕輕推了下嚴城明的胸膛：“熱。”

嚴城明：“……！”

平時老公不離嘴的人，現在老公也不叫了！

嚴城明好像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

他拉着被子回到另一側，一雙深邃的眼睛變成了哭哭荷包蛋，他翻來覆去，怎麼也想不出卓潇到底是因為什麼傷心難過生氣。

肯定是自己的問題！卓潇怎麼可能有問題！

可是自己到底有什麼問題！

嚴城明咬着被子想，想着想着……睡着了。

聽到身邊平穩的呼吸聲，卓潇才緩緩睜開一雙沒有困意的眼睛。

他颦着眉，輕手輕腳走到書架前，精準地拿起一本書。書後的位置，擺着一盒外國香煙。

他捏着煙盒走到陽台，看着無邊的夜色，抽出一根，拿打火機點燃。細細的香煙捏在手指間，淡淡的煙霧飄搖，一股薄荷香散開。

兩口，卓潇就有些受不住。好久沒碰過，他已經不再适應，就好像遠離了兩年的B市和卓氏，像上輩子的事。

最近不知怎麼了，一切都有卷土重來纏上他的架勢。陳習的到來、嚴城明的文件……還有莫名消失的镯子，昭示着他精心打造的桃花源好像要坍塌了。

煩亂的心情更加糟糕，他最終掐滅煙，又蹑手蹑腳地回到卧室。

他走之前，嚴城明是側睡的，他一走，嚴城明就成大字型攤在床上，姿勢滑稽。

卓潇輕笑了聲，眉宇間的陰霾散了些。爬上床，倚在床頭單手描畫着嚴城明的眉眼，喃喃道：“哪兒去了……镯子送誰了呢？除了我，你還能有誰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