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呐,這麼狠啊……”系統整個統都處于震驚之中,傻傻地看着遠處。
“小聲點。”旁邊的畸變種一把拍在系統身上,“你也不想被發現吧。”
跟在系統旁邊的是個長得類似鬧鐘的玩意,它身上鏽迹斑斑,指針也停滞不前,看起來應該在垃圾堆生活過不短的時間,可它的兩隻支腿上竟然還套了小小的皮鞋,鞋子自然也是戰損版的,不過鞋面卻擦得精細,讓它們看起來盡量光亮,在莫名其妙的地方倒是意外的講究。
鬧鐘表盤上有類人的五官,不過沒什麼表情,看起來也很僵硬,主要起到一點裝飾的作用。
系統後知後覺自己的失态,趕忙捂住嘴,過了會才小心翼翼地從手掌縫隙裡放出來句含糊不清的話。
“抱一絲抱一絲,我忘了。”
鬧鐘沒有反應,全神貫注地盯着前方。
系統餘光在鬧鐘身上來回打量了幾圈。從黑市出來之後,系統就跟許烏鸢失了散,它醒來之後急得幾乎失去理智,随手抓了附近的無辜畸變種拷打,最後還是鬧鐘承諾會帶它找人才把它安撫下來。
冷靜下來之後,系統也定位到了許烏鸢的所在,不遠,甚至可以說就在附近,可它卻始終無法靠近。
原因也很簡單,不久前3号冰川裡似乎發生了一場騷亂,這會看守們正忙着大清洗。
這種情況下胡亂闖蕩很容易被卷入是非之中,靠系統這小胳膊小腿确實扛不了幾下,隻能默默地跟着鬧鐘偷偷移動,一旦遇人就得停下來潛伏。
它們走走停停,跟許烏鸢的距離倒反越來越遠,急得系統都快繃不住了。
這會前面又有群看守正在懲罰逃跑的黑戶,它們隻能繼續躲着,也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追上許烏鸢。
過了很久,逃跑的黑戶們才在追兵的折磨下化為一地碎片,徹底沒了生機。
看守們還沒玩夠,不解氣地踩了地上的碎片幾腳,這才找了個袋子敷衍地将碎片掃了進去。他們動作十分随意,完全不在意地上落下的碎片,都沒人願意彎腰撿上一撿,就這麼任由它們零星地散落着。
系統看得毛骨悚然,雖然清楚自己的碎片沒有瑕疵,可就是莫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想着想着它突然意識到,要說感同身受也得是自己旁邊這位鬧鐘大哥,畢竟人家身上可是确實有抵押印章的。
于是系統偷偷摸摸瞥了鬧鐘幾眼,試圖從對方身上找出一點悲戚,可出乎它意料的,鬧鐘的表現相當平靜、毫無波瀾。
這到底發生過多少次,給鐘大哥都整麻木了,系統默默地想。
“鐘大哥,那我們現在走嗎?”系統客客氣氣地問,3号冰川實在過于可怕,它勢單力薄的不敢造次,表現得非常老實。
“嗯。”鬧鐘從藏身的土坑裡爬了出去。
系統尾随其後,生怕自己掉隊。
兩隻畸變種都是短手短腿,走了一會才摸到剛剛逃犯們破碎的地方,這會周圍已經聚集了幾隻動作麻利的畸變種,它們扭打在一起,忙着搶奪地上散落的碎片。
聽到動靜,畸變種們紛紛停了下來,惡狠狠地瞪着鬧鐘跟系統,默契地準備聯手先把後來者趕走。
兇神惡煞的。
系統擠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充分展示自己的無害性,它可不想在這裡被揍一頓。鬧鐘倒是沒什麼特别的反應,還是不鹹不淡地看着它們,沒有流露出什麼特别的情緒。
“鐘大哥,”系統急得滿頭大汗,“笑容,露齒笑,露出八顆上牙,展示你的友好度。”
鬧鐘一言難盡地看了它一眼。
僵持片刻,畸變種們率先收回了視線,繼續搶地上的碎片,也不管适配不适配,它們迫不及待地擁抱碎片,拼命往自己體内按壓,恨不得把自己撕開好讓碎片塞進去。
它們對碎片的渴望簡直比最低級、隻有吞噬本能的畸變種還要瘋狂。
系統下意識顫抖了一下,總感覺自己杵在這裡跟盤中餐也沒差多少,機身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留在這裡簡直坐立難安,它趕忙給鬧鐘使了個眼神,催促對方趕緊上路。
好在鬧鐘也沒有逗留的意思,它深深地看了眼狼吞虎咽般的畸變種們,什麼都沒說轉身離開。
“嗯?”系統微微一怔,明明鬧鐘還是那副沒表情的僵硬模樣,可一瞬間它身上似乎有些已經煉成粘稠的複雜情緒滲出,混亂又沉重,完全無法分辨原本的面貌。
“鐘大哥,等等我。”系統甩掉奇奇怪怪的想法,好聲好氣地跟了上去,它心裡哀歎自己也是虎落平陽不得不夾着尾巴做人,擱以前跟着進化者哪有這麼落魄的時候。
走了好久,确信旁人聽不到自己的話之後,系統按捺不住地問:“剛剛它們吞噬的碎片可是帶有抵押印章的,據說印章不僅不會随着破碎消散,甚至會通過融合轉移?”
“是這樣的。”
“那它們還敢吞噬這玩意?”系統大驚失色,“黑戶的下場它們不懂?”
鬧鐘腳下一絲停頓都沒有:“沒有誰比3号冰川的畸變種更明白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