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系統顧不上隐蔽，直接出聲提醒，“它們正在融合，會吞噬掉你的！”

不等系統話音落下，許烏鸢已經幹脆利落地将針線釘進天花闆，靠着這根臨時牽好的線拉着他整個人一躍而起。

地面的碎片們又擠又密，下方的碎片不斷地推着上方的碎片躍起，一浪又一浪地翻滾着，明明它們是一片一片的個體，卻在這個時候翻滾出了岩漿的氣勢。

另外三人也反應了過來，靠着姜随的能力爬在牆上，但凡再晚上一點都會被碎片潮吞沒。

唯獨人事還站在原地，十分不愉快地盯着他們。

不過到了此時此刻，機器人他們到底是更為憤怒一些。

“驚醒是什麼意思？！”鲸骨怒氣沖沖地朝人事問，本來他們隻差臨門一腳，卻在關鍵時候被變故打亂，任誰都壓不住火氣。

人事沒好氣地說：“字面意思，要不是你們破壞了我的屏障，它們現在還睡得好好的。”

睡？

三人面面相觑，誰都沒弄懂人事在說什麼。

沉默片刻，人事屈尊再度開口：“它們是正在融合的碎片，本在融合掉房間裡一切之前它們是不會停下來的，你們自求多福。”

顯然，人事所說的一切也包括這幾個不速之客。

“吓人你也找個像樣的由頭。”鲸骨冷笑出聲，大嘴一張一合攪得周圍空氣都起了亂流，“融合要的是适配度，不是你張張嘴就能融的。”

“哼。”人事冷笑一聲，完全不在意鲸骨的質疑，“愛信不信。”

姜随扯了扯還想繼續争論的鲸骨，示意他往下看。

鲸骨低頭，隻見地裡的碎片忙着相互包裹擰成一團，正在很努力地吞噬彼此，就這麼一會的功夫，他就已經很難用肉眼區分碎片們的邊界。

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這些碎片真的在融合！

世界已經破碎了幾百年，期間融合發生的次數不勝枚舉，觀察的樣本足夠充沛，可這樣也沒有人敢說自己掌握了融合的規律。

時至今日大家避免意外融合的保險越來越多，可遇到正在融合的碎片，把穩的做法依然很原始——離得越遠越好。

姜随問鲸骨：“能吞掉嗎？”

要是知道破開屏障會放出來這些玩意，姜随說什麼也不會亂來，可現在後悔已晚，三人隻能盡量爬在高處，免得不一小心被卷入其中。

“不行，太多了，撐不下，也沒必要吧。”鲸骨為難地掃了一圈，地裡的碎片數量太多，偏偏它們還在不安地蠕動着，看得人頭皮發麻，“而且她不是說了嗎，這些玩意正在融合，吞這種東西我也沒把握會不會反噬自己。”

“那算了。”姜随沒再勉強。

機器人“啧”了一聲，對鲸骨的畏縮有些不滿，不過他也沒立場多說什麼，隻能重新把注意力移到許烏鸢身上。

許烏鸢挂在另一個角落，雙方之間距離姑且還算安全，在對方跟人事糾纏的時候，他正在默默地觀察他們。

這三人的反應很奇怪，面對這麼大的變故顯得有些淡定了，他們雖然看起來很是不爽，實際上卻沒有失控帶來的不安，感覺就是麻煩歸麻煩，但整件事都還在他們的控制之中。

那個隐藏起來的同夥究竟有多大的能耐，讓他們這麼有信心。

換作自己，現在會做點什麼。

“好臭，我要被臭死了。”系統趴在許烏鸢耳邊悄咪咪地抱怨，剛剛情況緊急許烏鸢也顧不上它，它很有眼力見地抓住許烏鸢的發梢，這才被一并帶了上來。

許烏鸢抽出精力淺淺驚訝了一下：“你有鼻子？”

系統：“……”

下方的臭味确實難以忽略，許烏鸢也見過很多碎片，新的老的都有，也沒哪一塊是帶着味道的。

而且這味道有種說不上來的熟悉，像是正在腐爛的肉。

“正常來說碎片是不會有味道的。”系統認真說道，“除非它們變成碎片的時候已經開始腐敗。”

也就是說它們都是先死，然後再變成碎片的，地闆裡的碎片非常多，相應的屍體數量也不會少。

而在末日開始後，這個世界已經沒了真正意義上的生死，屍體隻可能是在末日前就存在的。

“亂葬崗嗎這裡是。”

“也可能是停屍間……”

一隻殘缺的手臂突然從碎片之中鑽了出來，吓得系統硬生生止住自己的話。

這隻手臂上都是爛肉，還有縱橫交錯的裂紋，看起來碰一下都能将它戳碎。

碎片們東奔西竄，很快将手臂沖散，讓它重新落入碎片浪潮之中。

吊在天花闆上的四個人鴉雀無聲，誰也不想落入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