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買賣,許烏鸢是不會做的。
之前許烏鸢隻身深入燈籠栖息地的時候,他趁機召喚了一次判官,當時判官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非常期待許烏鸢也能像禮帽男爵一樣出價。
許烏鸢隻當沒有聽懂判官的暗示。
這話一出,禮帽男爵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仿佛沒聽到許烏鸢的嘲諷。
“怎麼?”許烏鸢疑惑。
“你以前可不是這樣的。”
“?”
“以前你們最擅長勾結判官,操控試煉,橫行霸道,唯利是圖,不然你以為大家為什麼叫你卑鄙的裁縫師。”
許烏鸢:“?!”
禮帽男爵盯着許烏鸢看了一會,突然醒悟:“你不會是失憶了吧?”
許烏鸢沒有回答。
“隻有碎片的缺失才會導緻記憶不全,你丢失了一部分碎片,”禮帽男爵擅自得出結論,“難怪你實力下降了許多。”
許烏鸢不想跟禮帽男爵讨論這個話題:“閑聊到此為止,你低頭看看。”
禮帽男低頭一看,什麼異常都沒有。
“騙你的,在這。”
禮帽男爵心中的火一下子竄了起來,他目光陰冷地擡起頭,隻見許烏鸢手背上爬着一條不分首尾的雙頭小蛇,蛇頭正吐着信子,豎瞳毫無感情地盯着自己。
這條蛇禮帽男爵很熟悉,這是艾迪養在體内的共生畸變種,能幫他們轉移黴運,要不是有艾迪的異能,他們也早就枯萎。
禮帽男爵猛地回頭,确定了一眼,艾迪依然幹巴巴地躺在原地,毫無生機。
按理說,這種共生的畸變種沒法離開寄主太久,寄主要不斷地飼養它們,現在艾迪人都枯萎了,小蛇竟然還活蹦亂跳的。
禮帽男爵不知道是,開局許烏鸢就跟艾迪有過一次遭遇戰,當時艾迪為了脫身掉落了不少碎片,被許烏鸢撿走,正好可以用來喂蛇。
蛇蛇很喜歡吃,要不是艾迪本體已經枯萎了,許烏鸢都想再回購一點。
許烏鸢看出禮帽男爵的疑惑,不過他不打算解釋,趁人震驚的時候,一把将蛇頭扣在禮帽男爵的手臂上。
蛇頭幹脆利落地咬了上去,利齒刺穿禮帽男爵的皮膚,深深地紮了進去。
禮帽男爵的目光順着雙頭蛇看去,另一隻蛇頭則是咬在機器人身上。
“你要把他身上的黴運轉移給我?”禮帽男爵陰嗖嗖地問道。
他身上黴運積攢已經夠多了,多加一點都容易爆表,裁縫師這是鐵了心要讓自己枯萎。
“對。”
禮帽男爵氣極反笑:“你可真敢啊。”
許烏鸢都還沒表态,機器人已經慌得不行,先前許烏鸢虎口拔毛也就算了,現在這人是得寸進尺,非要挑着禮帽男爵的逆鱗下手。
到了這個份上,禮帽男爵肯定是要動真格的。
完蛋了。
機器人絕望地想,他是真的後悔,後悔招惹許烏鸢這個瘋子,現在好了,大家都要一起完蛋了。
可出乎意料的,什麼都沒有發生。
許烏鸢挑眉:“都這樣了,你怎麼還沒點表示,不會是你的異能有冷卻時間,不能連續發動吧。”
禮帽男爵瞥了眼正在傳送黴運的雙頭蛇:“你挑釁我,就是想測試我的冷卻時間。”
禮帽男爵的異能很厲害,但作為規則類異能肯定有所限制,時間、空間、人數……這些都是不費力氣就能想到的可能性。
隻不過沒有人知道,具體的限制是什麼。
正所謂法不可知,則威不可測。禮帽男爵為了讓自己的異能保持威懾,就決不能讓别人知道異能的邊界。
否則自己的異能就會被有針對性地破解。
禮帽男爵冷笑一聲:“你有沒有想過,要是我現在發動異能,你會死得很慘。”
“你會嗎?”許烏鸢看了眼手機,從禮帽男爵解除異能到現在過去了差不多五分鐘,“五分鐘夠你冷卻好了嗎,不算慢。”
禮帽男爵臉色陰沉,沒再開口,不想被許烏鸢套話。
見禮帽男爵噤聲,許烏鸢蛇随棍上:“還不動手,不會是還沒有冷卻好吧。”
機器人體内的黴運不斷地被轉移到禮帽男爵體内,他的膚色已經紫得發黑,誰都看得出來他已經到了極限。
與之相對的,機器人的膚色在逐漸好轉,顔色已經變淡了不少。
但禮帽男爵仍然沒有發起新一輪的異能。
隻要他不動手,許烏鸢就無法确定,他究竟是沒有冷卻好異能,還是為了保密忍而不發。
“怎麼樣,要動手了嗎?”許烏鸢意有所指地看了眼雙頭蛇,這玩意還在兢兢業業地輸送黴運,“你看起來最多還能撐個一分鐘。”
“不用激我。”
禮帽男爵深呼吸了幾次,他的呼吸已經開始不暢,身體也僵硬起來,他無比清楚地認識到,自己正在枯萎。
在小菜園裡待了半年,禮帽男爵當然也用這一招往外排過不少黴運,很多人因此枯萎。
當時他看着别人一點點枯萎,心中毫無波動,甚至還有點厭煩植物人枯萎的時候哀嚎過于難聽。
現在風水輪流轉,竟然自己成了接受黴運的垃圾桶。
個中滋味,确實不好受。
禮帽男爵視線模糊起來,身體已經徹底僵硬,這是真的到了極限,他艱難地擠出最後一句話——
“裁縫師,我們還會再見的。”
許烏鸢哼笑一聲:“等你能活着離開小菜園再說叭。”
禮帽男爵沒再開口,他的身體已經徹底變成了黑色,開始急速地枯萎起來。
沒多久,禮帽男爵就成了跟艾迪一樣的人幹。
距離本輪生長周期結束,還有四十四分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