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熬鷹嗎。”孫曼尼嘟囔了一句。

明明是生死攸關的時刻，他還是沒忍住咪了一小會，不小心就夢到了末日前的一點舊事。

末日降臨前，孫曼尼是個很普通的高三學生，隻剩幾天就要高考。

他打扮怪異，性格怯懦，一副小身闆看着就好欺負，事實上他也一直都是别人譏笑的對象。

那個時候他的世界很小很小，他不想改變自己，隻能逃離。于是孫曼尼發狠地學習，他以為高考就是他的龍門，躍過去從此海闊天空，自由自在。

結果啪叽一下，世界裂開了，高考也成了微不足道的塵埃，當然沒有人還有閑心顧及。

孫曼尼最後也沒能坐上等待許久的考場。

後來孫曼尼還找到了還沒拆封的卷子，自己做了一遍，結果确實很好，不過已經毫無價值。

再然後，孫曼尼也徹底破碎，結束了他這短暫又壓抑的一生。

孫曼尼發現自己可以清晰地記起破碎前的每一個細節，基本沒什麼開心的瞬間，可他還是不想連記憶都四分五裂。

孫曼尼爬起來，放眼一看，許烏鸢跟周秧正在打牌。

玩的還是抽烏龜。

明明是很簡單的消遣遊戲，他們兩人一來一回打得火熱。

如果不是外面黑霧肆虐，孫曼尼差點以為現在是午休時刻。

“你們準備還挺齊全的哈。”孫曼尼幽幽地說。

許烏鸢：“還行，主要是周秧裝備多。”

孫曼尼：“……”

已經過去了很久，外面的黑霧還在，卻沒有跟孫曼尼預想的一樣跟許烏鸢魚死網破。

許烏鸢打完最後一張牌：“還要繼續嗎，薛钰。”

黑霧開始消散，很久之後傳來薛钰的聲音：“你走吧。”

許烏鸢卻沒有忙着離開：“還有兩個人。”

黑霧翻湧着，很快，兩道人影被推到了許烏鸢面前，正是孫濤跟趙瞳。

他們的身體已經七零八落，勉強還維持着個人形，兩人看向許烏鸢的眼神滿是詫異。

“你……”趙瞳欲言又止，不敢相信許烏鸢真抗了下來。

“還要離開嗎？”許烏鸢問。他沒有承諾什麼，但趙瞳能聽得出來，隻要自己說要，許烏鸢一定會把他們帶出去。

她其實并不喜歡孫濤到處拉人的做派，更不相信口頭上幾個字的約定，之前孫濤說要一起逃離，她聽過就忘，沒想到這會竟然到了成真的邊緣。

靠的還是臨時入夥的許烏鸢。

“不了。”趙瞳拒絕。就像孫曼尼說的，離開黑域，他們的下場隻會更慘。

許烏鸢毫無意外，視線挪到孫濤身上，等着他的答案。

孫濤還在消化這一連串詭異的事實，許烏鸢也沒有催促，任由他反複糾結。

很久之後，孫濤輕輕搖了搖頭，又不放心地看着孫曼尼：“曼尼他……”

許烏鸢一把提起孫曼尼，把人再度捆好：“等我們走出去再放了他。”

薛钰沒有意見。

他們的視線被黑霧阻擋了很久，這一下子散開才發現，城市已經不複存在，映入眼簾的漫天的黃沙。

許烏鸢看向周秧。

周秧點了點頭，示意薛钰沒有耍花招。

“走吧。”

在周秧解開屏障的瞬間，黑霧抖動起來，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想要偷襲，不過很快它又平靜了下來，隻随風微微晃動。

【隔壁老王：人家頭都不回一下呢（落井下石.jpg）】

“我就知道。”

薛钰的聲音悶悶的，他們相依為命的時候，許烏鸢眼裡都沒有他，更何況現在。

過了會，薛钰問道：“攻略他能避免破碎是真的嗎？”

【隔壁老王：真的。】

“為什麼是他？”

【隔壁老王：大概因為……他是被祝福過的人吧。】

在系統打出這句話的同時，已經走出很遠的許烏鸢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薛钰愣住，忘了跟系統未說完的話，呆呆地看着許烏鸢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