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百泉愣愣地:“我叫她歸、歸芷......”
對了,一切都對了!
周玉煙終于明白,為什麼她明明沒有見過秦歸顔,但看到她的第一眼還是覺得眼熟。
因為秦歸顔跟秦歸芷,是姐妹倆,她們的容顔如出一轍!
仔細回想,她忽略了很多細節,那天秦歸顔拖着瘦弱的身體走地道的時候,她就該發現不對,但現在來不及考慮這些,得先想辦法處理掉面前這些煩人的傀儡。
明明看上去都是一個又一個柔弱的女子,但攻擊起來卻分外狠厲,鮮血濺到臉上反而叫她們更加興奮,攻勢更猛。
周玉煙提劍打飛一個傀儡,想要去到人群中間,但很快就有新的傀儡補上,她咬着牙心想不能就這樣被拖住。
她邊運轉靈力,邊四處看有沒有可以供她移動的缺漏處,餘光中看到一個人,便立馬大聲喊道:“宋涯,過來!”
宋涯用劍又快又狠,長眉壓着一雙暗沉的眼,面對傀儡,清隽的臉上滿是冷厲,直到周玉煙喊他名字,他才收斂。
他去到了她身邊。
周玉煙把馮百泉他們三個人扔給他,交代道:“你幫我看一下他們,我馬上就回來。”
她說完又擔心這樣的要求是不是太過強人所難,補充問道:“你可以嗎?”
宋涯隻是沉默着點頭,然後将又一個傀儡斬于劍下。
周玉煙這才放心,睜大了眼睛仔細在人群中分辨着什麼,待找到目标後,她精準地過去,語氣笃定:“你有辦法阻止這些傀儡,對不對?”
她看着面前這個神色安然的女人,她并沒有如那些傀儡一樣陷入瘋狂。
江予秋對上周玉煙清亮的眼睛,彎唇輕輕一笑,說:“是啊,有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周玉煙急忙問道:“是什麼?”
江予秋擡頭,似乎在透過領主府的圍牆,看着什麼,慢慢說着:
“那裡有她們的墳墓,隻要你能将墳墓破壞掉,就能把她們被剝奪的記憶還回來,她們有了自我意識,就不會隻一味地聽從别人的命令了。”
周玉煙想到什麼:“可是,這些傀儡不都是怨鬼所制成的嗎,恢複她們的記憶,她們不殺我們,也會去殺别的人。”
江予秋反問她:“你有的選嗎?”
“恢複她們的記憶,至少可以讓她們隻想着去殺她們最恨的人,給你們搶來喘氣的機會。”
“不要那麼緊張,你可以試着往好處想,我們都是死了很多年的人了,或許她們要殺的人也早就死了,所以就算你恢複她們的記憶,她也找不到報仇的對象。”
周玉煙知道消滅傀儡的辦法,隻有那兩個,而哪個都不是她現在能做到的。
所以唯一的辦法,就是先拖延時間,讓這些傀儡得到記憶後四散而去,然後,她再找到傀儡的主人,讓她停手。
周玉煙找到領主府的院子,這裡原本的美麗與秩序悉數被毀,隻剩一片狼藉。
她提起劍驅動靈力,打破了覆蓋在院落裡的障眼法,那些黑牙般衰爛的墓碑,再次出現。
周玉煙凝聚靈力,提劍飛快地将一個又一個墳墓破壞。
她也不知道自己花了多久,又費了多少靈力,隻知道提劍的手越來越沉重,呼吸也越來越困難,但相應的,領主府裡的兵器交接聲,尖叫聲,都慢慢地偃旗息鼓了。
周玉煙精疲力竭地半跪在地,用劍支撐着身子,大口大口地喘氣,胸腔像是凝了一團血,血腥味從那裡逐漸蔓延到她的喉嚨。
有誰慢慢地走到了她身邊,可周玉煙沒力氣去看,她隻是突然覺得天地一陣旋轉,就落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周玉煙把頭靠在他堅實的肩膀上,無力道:“謝謝。”
宋涯低頭看着她蒼白的臉色,說:“暫時沒事了。”
周玉煙這才閉上眼,努力地恢複着元氣。
那些傀儡停止攻擊,朝着不同的方向跑去,很快不知所蹤。
玄靈山莊的人開始收拾殘局。
馮百泉好不容易死裡逃生,做的第一件事,卻是跟周見川扭打在一起,憤憤道:“你要死就自己死,别拖上老子!”
周見川吃了他一拳頭,嘴裡吐出口鮮血,“我什麼時候叫你做那些事了,分明是你自作自受!”
馮百泉扯着他的衣領,一雙眼睛瞪得有如銅鈴:“你給我送的信,我可都還留着呢!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周見川:“什麼我給你的信,那是歸顔叫我送給她姐——”
話到此,他停住了,不可置信地搖頭低語:“不、不可能的,歸顔不會做這些,不會的!”
周玉煙閉着眼,将兩人的争吵聽了個幹淨,很快就在腦海中整理好思緒。
周見川或許有圖謀不假,但他卻沒有做秦歸顔口中監禁兄長,殘害無辜之類的事。
從頭到尾做這些的人,都是秦歸顔,但她卻故意将他們的注意力引到周見川身上去,讓周見川給她姐姐送信,制造他頻繁出入領主府的假象,但實際上周見川來這裡,隻是為了躲。
要不是周玉煙從傀儡手下把他們的命救回來,等他們都死了,事情死無對證,誰能想到這一切的幕後主使,隻是一個病笃到瀕死的弱女子呢。
周玉煙拉住宋涯的衣領,忙道:“快,我們快回玄靈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