冼梧從殺第一隻妖獸開始,腦海中模糊的記憶就開始斷斷續續地恢複,殺得越多,恢複得就越快。
所以秘境很快就被他搞成屍骨堆山,血流成河的景象,
視野裡能看到的所有妖獸,都會在下一秒被他洞穿心髒。
冼梧殺着殺着,漸漸找回曾經的感覺,心中也感到越發暢快,但很快,那股暢快就離開他了。
他在殺死看守重華果樹的妖獸後,聽到了修士說話的聲音,待發現人群裡有那日擊退他的修士後,冼梧選擇躲了起來。
幸好,那些修士隻顧着采摘重華果,并沒有發現他的蹤迹。
隻是他們臨走時,不知道是誰提到“煙煙”。
冼梧不知道為什麼,每次聽到這個詞都會覺得難受。
無法形容的難受,遠超皮肉迸裂的難受,他從未體會過的難受。
似乎隻要提到這兩個字,他就像被抵住命門一般,無法呼吸。
所以在那些修士離開後,他又近乎瘋狂地殺了很多妖獸,殺到最後,秘境的妖獸近乎絕迹。
冼梧踢碎最後一隻妖獸的頭顱,血肉與碎骨飛濺,落到他冠玉般的臉上,有些血腥的凄美。
他的手擺在胸口的位置。
他明明最愛殺人殺妖獸了,可是今天殺了這麼多,卻一點也不覺得高興。
為什麼?
為什麼?
為什麼?
冼梧想到最後,終于想到了辦法。
隻要把那個叫煙煙的女人殺掉。
他就再也不會難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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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瞎說啊,我跟他什麼都沒有!”周玉煙用力地捏着方曲箬的臉頰,半是威脅地說道:“你要是敢給我瞎傳,我就——”
她以手比作劍,放在自己的脖子上,輕輕一劃。
方曲箬讷讷道:“不敢不敢,我絕對不瞎說,保證把這事兒爛在肚子裡。”
周玉煙這才冷哼一聲,松開抓她臉的手,問道:“華舒呢,華舒怎麼沒來?”
方曲箬給她說明了情況:“大師兄吃了重華果後好像有點反應,說自己頭暈,眼前有重影什麼的,華師姐說他腦子本來就有病,怕他不小心吃死了,忙着看着他,所以就沒來,隻讓我來了。”
“頭暈?”周玉煙皺眉,“重華果不是強身健體的嗎,怎麼師兄吃了反而頭疼。”
“對啊,所以華舒師姐才說他腦子有病嘛,”方曲箬對上周玉煙困惑的眼神,解釋道:“揠苗助長懂吧,腦子不好,所以補不起來。”
周玉煙:“......行吧。”
她轉身看了眼宋涯,剛才起他就一直一聲不吭,但她可不會覺得換了人,畢竟他那拽到不拿正眼看人的模樣,怎麼看都不會是原來的宋涯。
周玉煙朝方曲箬道:“你先走吧,我還有點事兒想跟宋涯說。”
“哦——”方曲箬拉長尾音,表情很是八卦,“什麼事兒隻能你們兩個人說,不能給我聽啊?”
她戳兩下周玉煙的腰,嬉皮笑臉地道:“師姐,你也說給我聽聽呗。”
周玉煙面無表情,擡起手掌就在她腦袋上一拍,“你再瞎說試試。”
“哎喲,知道了,知道了,我不問還不行嗎?”方曲箬捂着腦袋,撅了撅嘴說:“華師姐見師姐你一直不回來,所以才讓我來找你的,現在看你沒事,我馬上就回去交差了。”
她歎口氣,拍拍自己的胸口說:“放心吧,我保證不讓他們再有誰來,你跟宋師兄可以慢慢說話。”
方曲箬走了。
周玉煙走到宋涯跟前,雙手環臂:“說吧,你打算怎麼辦?”
宋涯遲疑道:“什麼怎麼辦?”
周玉煙有點郁悶。
這個宋涯,好像腦子不太好使。
她說:“你就這麼跟我回去,我的師兄師妹們肯定會發現你不正常啊,到時候懷疑你被奪舍了怎麼辦?”
提到奪舍,宋涯的表情有一瞬間的變化,但他恢複得很快,沒讓周玉煙瞧出破綻,語氣很無所謂地說:“那我不回去不就好了,你去跟他們一起,我要一個人。”
“一個人?”周玉煙說,“你以為你現在的修為還跟之前一樣?就你這小身闆,估計遇到厲害點的妖獸,都不夠人家塞牙縫的。”
宋涯的脾氣被她這話激上來點,反駁道:“你以為厲害的妖獸處處都是嗎,這裡是秘境外圍,那些妖獸不在自己的領地待着,吃飽了撐的才會來這裡。”
他話音剛落,就有重物猛地落地的聲響。
待煙塵散去,一隻身上燃着熊熊烈火的紅鳥屍體,暴露在視野中。
周玉煙一眼就認出,這是于天水課上提過的,秘境三大妖獸之一的流火鳥。
是誰這麼嚣張,殺死流火鳥不夠,還要挑釁似的扔到人眼前?
撲哧的一聲血肉爆裂聲響傳來,一隻蒼白的手,冷漠而殘忍地洞穿流火鳥的屍體。
因流火鳥的屍體過大,把他身形遮掩得嚴嚴實實,周玉煙原先并沒有發現,如今看到他滿身是血地坐在流火鳥身上,才驚呼出聲:“小梧?”
冼梧拿食指抵在唇瓣,輕輕地噓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