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章衛一愣,然後便說,“好,既然如此,來人呐,廢除她的修為,把她趕出宗去!”
樂聞年于此時悠聲開口道:“章兄,且慢。”
“你難道是想要護住她不成?”章衛知道樂聞年不是這種人。
“不,”樂聞年俯身,貼近他耳邊道:“章兄難道忍心就這樣放過周玉煙嗎,她隻不過是被廢除修為,但您的弟子,可是......”
剩下的話他不必再說,因為他看到章衛向來鐵面無私的臉上,出現了名為掙紮的神情。
樂聞年繼續“無意”地開口:“現在這裡隻有咱們幾個人,章兄就算想做什麼,也無人知曉啊。”
他知道隻靠話術,并不足以推動章衛,還需要再下一劑猛藥,于是他便含笑朝周玉煙所在的位置走去。
他手中随之出現一根長鞭,那是與樂桃的軟鞭截然不同的東西。
全鞭都是由堅硬無比的玄鐵制成,其上還樹立着無數尖銳的倒刺,哪怕未加靈力,這鞭子落到人身上,都會打得人皮開肉綻。
周玉煙興緻闌珊地看他演戲。
樂聞年見她不僅不怕,反而脊背挺得筆直,不由問道:“你怎麼不躲?”
“躲?”周玉煙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笑得眼淚都滲出來。
她如此異常的反應,令樂聞年面露凝重。
難道,是有哪處細節被他忽略了,所以她才這麼有恃無恐?
不、不可能,這個計劃天衣無縫,絕不會有問題。
他高高地舉起手中的鞭子,正欲打周玉煙,誰料她卻猛然站起,一把握住他的鞭子。
鐵刺入手,自然是痛的,可周玉煙卻不想皺眉示弱,尤其是在樂聞年和樂桃面前。
樂聞年見她如此放肆,怒道:“你意欲何為?!”
他說着轉身朝章衛道:“章兄,她事到臨頭,還不知悔改,該罪加一等才是!”
“罪加一等?”周玉煙挑眉,“如今的罪責,就已經要廢除我的修為再趕出宗門了,再加一層......豈不是要我的命啊?”
她朝樂聞年眯了眯眼,“樂長老不會真這麼想吧?”
樂聞年見心事被戳穿,倒是也不慌張,隻平靜地轉移話題道:“周玉煙,你以為謀害宗門弟子還能全身而退嗎,我告訴你,今日就算元淩在場,他也斷然護不住你。”
“哦?是嗎?”周玉煙摸摸下巴,很輕松地道:“那我就全身而退給你看看。”
樂聞年皺眉:“你什麼意思?”
周玉煙對上他探究的眼神,毫不避諱地道:“我說,楊意情就是我殺的沒錯。”
樂聞年根本沒料到她會這樣直接承認罪責,疑惑之後,面上的假笑也多了幾分真,他朝章衛說:“章兄!如今她自己都承認了,你還猶豫什麼?”
他特地挑元淩不在的日子抓周玉煙,就是為了快刀斬亂麻,打元淩個措手不及。眼下周玉煙主動擔下罪責,正好省去他一番功夫。
樂聞年嘴角勾出一抹陰狠的笑,但他很快就壓下去,重新用擔憂着急的眼神看着章衛,試圖讓他動手。
周玉煙自然是要除掉的,但隻能是因“失徒心切”的章衛動手,這樣就算到時候元淩問起責來,也與他樂聞年沒有半分關系。
既能除掉周玉煙,又能除掉章衛,這樣一石二鳥的計劃風險十足,必須從速。
所以樂聞年催促道:“章兄,你還要猶豫嗎!難道你忍心看着意情就這麼離開嗎?!”
“夠了!”章衛捏着拳,他目眦欲裂,卻還是強撐着壓下憤怒:“不要再說了!”
樂聞年知道他這是要按宗規處置的意思,心裡暗罵老匹夫。
但再不動手就遲了,所以樂聞年握着鞭子打算再次動手。
可周玉煙卻雙手環胸,老神在在的模樣。
樂聞年問道:“你為什麼如此淡然?”
“淡然?啊......我當然淡然了,”周玉煙嚣張地笑道:因為你動不了我的,哪怕你知道我是殺楊意情的兇手,你也絕對、絕對動不了我一根汗毛。”
樂聞年皺眉:“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周玉煙理理衣擺,攏好袖口,然後咳嗽一聲,清清嗓子道:“重新向你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周玉煙。”
她臉上盡是得意的笑,“玄、靈、周、家的周。”
此言一出,饒是在一旁忙着哭泣的樂桃,也不由得擡頭望過來。
周玉煙氣勢十足地站着,根本不像犯了錯被抓的犯人。
樂聞年抿唇,沉聲發問:“你是周家的人?”
“玄靈山莊的莊主是我父親,離緣谷少谷主是我未婚夫,你敢動我,就是同時與兩家過不去。”
周玉煙迎着樂聞年防備的視線,慢慢靠過去,朝他露出一個明豔至極的笑。
“你、敢動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