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原風眯了眯眼,“華師妹對此有意見?”
華舒成日地待在煉藥居,就算偶爾出門,也不會碰上這麼多弟子,眼下被烏泱泱一群人用視線盯着,她不由得緊張,可就算緊張,她也還是握着拳頭,顫聲問道:
“就算要抓人,也該有個理由,你們毫無根據就這樣把人帶走,把煉藥居當什麼,又把我師尊當什麼?”
華舒站到周玉煙身前,一如剛才她保護她那樣。
周玉煙鼻尖微酸,安慰道:“華舒,沒事的。”
“這裡沒有你說話的份!”華舒咬着牙兇完周玉煙,便仰頭看着高出她許多的上官原風。
元淩長老與師尊前些日子悄然離宗,但此事隐秘,旁人并不知,隻是她師尊不舍,臨走前說了些讓她照顧好自己的話,華舒才知道。
平日樂桃他們對周玉煙百般刁難,鬧出的事實在太多,就算她成日不出門,也能聽到那些求藥的弟子支吾兩句。
如今元淩不在,她要是就這麼把周玉煙交出去,等着周玉煙的會是什麼......華舒不敢想。
所以,她一定要盡可能地拖延時間,拖到師尊他們回來。
想到這兒,華舒握緊拳,問着上官原風:“周玉煙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值得你們如此興師動衆地來抓人?!”
上官原風輕嗤一聲,“虧我還以為你們二人多麼情意深重呢,原來周玉煙做事,竟然一點都沒告訴你。罷了,既然她瞞着不說,那我告訴你,她究竟犯了什麼錯。”
他的耐心消失殆盡。
“前幾日楊意情哭着從周玉煙身邊跑開,我想着兩人之間定然是起了争執,哪知道今日禁地震動,我們趕過去時便看到楊意情氣息全無,而禁地别的沒有,隻留下了周玉煙的劍氣。”
上官原風欣賞着華舒蒼白的臉色,惡劣地笑道:“你說,我該不該抓她呢?”
“不......不可能,周玉煙好端端的怎麼會要殺楊意情!”明明前些日子她們還在一起逗貓。
可這件事華舒不能說,因為說出來隻會讓周玉煙罪加一等。
“那就要問問周師妹了,”上官原風大手一揮,“将周玉煙帶走!”
“慢着!”華舒又道。
上官原風輕揮手中的七絕棍,半是恐吓半是好奇地說道:“怎麼,華舒師妹是想跟我搶人?”
他說着用冷厲的目光掃兩眼華舒,不屑道:“勸華師妹還是放棄比較好,不然你這小身闆,估計挨不住我兩下。”
“誰說我要搶人?”華舒轉身握住周玉煙的手。
她收起強硬的語氣,安撫道:“我陪你一起去。”
“呵,”上官原風陰陽怪氣着周玉煙:“你可真是好福氣,黃泉路上,還有人送你呢。”
周玉煙面上依舊波瀾不驚,因為她知道上元原風的話單純是在吓她,她不會死。
先不論她根本沒有殺楊意情,縱然真的殺了,天辰宗的人也動不了她。
因為她不是别人,她是周玉煙。
是玄靈周家,唯一的嫡女。
上官原風見話絲毫沒有讓周玉煙惶恐,自知無趣,索性不再拖,押着人就朝禁獄的方向走去。
一般弟子犯錯,都會在明思堂問罪,若把人帶到禁獄,那說明犯罪之人罪惡滔天,且證據确鑿,隻差最後的定罪。
一路上,華舒都很緊張,冷汗不停地流,在心裡祈禱着慢一點,再慢一點,好讓師尊和元淩長老能趕回來。
可禁獄就算再偏僻,也不是走不到的地方,那道雄視天地的鐵門,終究還是出現在華舒的眼裡。
她是第一次來禁獄,被這兒陰森寒涼的氣勢吓到,不禁後退了兩步。
上官原風适時地出聲譏諷:“華師妹,在這兒就怕的話,我勸你還是别進去,不然到時候吓暈沒人扶不說,要是再不小心被裡頭關的妖獸給吞了,那就不好了。”
華舒想嘴硬着回兩句,但卻無從說起,因為上官原風說得沒錯,她的膽子确實不大,确實被禁獄吓着了。
她一個旁觀者都這樣害怕,被押來問罪的周玉煙,又該是怎樣的膽戰心驚呢。
華舒不由得偏頭看過去,但映入眼簾的卻不是周玉煙擔驚受怕的模樣。
周玉煙依舊跟往常般淡然,眉眼間連一絲懊惱都沒有,她隻是輕輕一笑,對着華舒說:“會沒事的,你相信我。”
她的語速很慢,但又莫名的,帶着一股安撫人心的神秘力量。
華舒原先躁動不安的情緒,慢慢地如潮水退去,她再一次擡頭時,眼裡的害怕已經換成了堅定。
對,周玉煙一定會沒事的。
她必須比誰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