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涯毫不避讓,隻扭動手腕,變轉劍的方向,讓宮懷述本躲掉的劍刃,又重新危在他眼前。
一線日光凝于劍尖,卻不夾帶任何暖意,隻有兇戾而陰冷的殺機。
在這時,身後突然傳來周玉煙的喊聲:“你小心啊!”
随着喊聲而來的,是有人接近的腳步聲。
宋涯一腳踢向宮懷述的胸膛,将人踢遠,就握着劍把優雅流暢地轉身,但出現在他面前的不是段書回,而是周玉煙。
她的眸子睜大,瞳仁烏黑分明,裡頭帶着顯而易見的害怕。宋涯知道,這是因為他的劍馬上就要刺穿她的脖子。
課堂比試,不會允許出現弟子身亡的事故,他隻能選擇松手,讓劍就這樣脫手着地。
劍一脫手,這場比試的勝負便也随之而出。
兩道若銀針般的細光,就是在這個時候穿透宋涯的肩膀的。
少年的身形被斜陽拉得筆直修長,他微微側臉查看傷口,點點血花濺着到堆雪砌玉的面龐,脆弱之外,是攝人心魄的美。
宋涯當真是長了一副好皮囊。周玉煙看了一瞬便回神,收起劍站在他跟前,回憶剛才看到的景象,說道:“師弟的劍似乎隻會向前,從不保護人。”
他學劍,從不是為了保護人。宋涯微垂下眼,掩去眼底的冷漠,佯裝着溫善的笑:“啊,我忘了。”
“你騙人。”周玉煙語氣肯定。
宋涯那模樣,分明是不會躲也不願躲,若剛才出現的不是她而是妖獸,他應該會任由暗器穿過肩膀,在受傷的同時,用手中的劍毫不留情地殺死敵人。
聞言,宋涯擡頭,看着眼前的周玉煙,她的眸子清亮澄澈,似乎沉冗世俗裡任何的陰謀詭計,在她面前都會無可遁形。
他也不例外。
宋涯狹長的眼睛笑得眯起:“師姐不信便罷了。”
他捂着肩膀下台。
飛快離開跟避她似的,周玉煙嘟囔完,就撿起宋涯掉在地上的劍,小跑着跟上。
她拉着他的袖口,将劍遞過去。
周連遠正好在這個時候,兩步并作一步地走到周玉煙身邊。
可他正要說話,周玉煙就立馬後退,好奇又有禮貌地問道:“周公子怎麼有空來練武場?”
于是周連遠即使有再多的話要說,最後也隻能變成一句:“無事便随便看看。”
他說話的語氣十分怪異,一個字一個字的,像是從牙縫裡蹦出來的。
周玉煙點頭:“練武場比不得宗内其他地方風景秀麗,周公子有空也可往旁處走走。”
這是在趕他?
周連遠斜睨宋涯一眼,似是警告,他很不高興地回答周玉煙:“我愛去哪兒去哪兒,你憑什麼管我?”
周玉煙笑得天真爛漫:“周公子說得也是。”
宋涯本想徑直越過聊天的兩人,可當看到他們相似的眉眼後,突然意識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