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你松手,你弄疼我了。”周玉煙想不通他一個病人,力氣怎麼會這麼大。
宋涯眯了眯眼睛,語氣裡帶了點威脅:“還不說?”
他隻是略微加大手中的力度,誰料周玉煙卻立馬疼得叫出聲,甚至眼尾還泛出晶亮的淚花。
她本就生的柔弱,就是不哭也叫人憐愛三分,更不要說此刻柳眉微蹙,明眸含淚的模樣了。
少女的臉在燭火掩映下美得恰到好處,細密的睫毛半遮着眼,清亮得像是朦胧月色裡沾了露珠的如雪梨花,時不時還發出點壓抑的哽咽聲,怕是誰來都扛不住。
真是有夠嬌氣的。宋涯在心裡嫌棄,手上力度倒是小了點,但還是沒有放開,問着:“你深夜來此,到底想做什麼?”
“我......”周玉煙小聲地開始說謊:“我是想幫你塗藥的。”
她聲線溫軟輕柔,眼睛更是靈動明澈,看上去單純得厲害。
但宋涯不相信,他試圖從周玉煙身上找到點破綻,可當他視線遊移,瞥到女子露出的那一截精緻鎖骨後,便立馬撇開眼,手也不自知地松開。
周玉煙得了自由,高興地正準備往後撤,可她站得太久,一時腿發麻,才沒走兩步,就腿發軟一倒,下巴直接磕在了堅硬的床闆上。
她半跪在地,捂着下巴疼得咧嘴,眼眶裡方才含着的淚水,一下子決了堤。
這個時候,門外卻突然傳來吵嚷聲,周連遠一腳将門踹開,看着屋内的兩人活像抓·奸的丈夫,臉氣得通紅。
周玉煙不解,她隻是跪在地上,哪裡有什麼地方值得他這樣生氣。
她卻不曾想到,剛剛周連遠進門時看到的是怎樣的場景——
柔弱的女子捂着下巴,正滿含淚水心疼地看情郎,而情郎也不遑多讓,用雙黑沉的眸子目不轉睛地回望,連他開門也不曾察覺。
周連遠想起這兩情相悅的畫面就一陣頭疼,他拿手指着宋涯,連指好幾下,卻因為氣極發抖,愣是對不準。
周連遠是這樣,門外方曲箬等人又一臉看戲樣,周玉煙知道她本來就所剩無幾的清譽,如今更要少幾分了。
“事情不是這樣的,你們聽我解釋。”她還想做最後的垂死掙紮。
可周連遠不聽,他上前幾步,将周玉煙推到一旁,指着床上的虛弱的宋涯,就憤憤道:“你這個衣冠禽獸!”
周玉煙:“?”
怎麼罵的不是她。
“我從前真是瞎了眼,居然覺得你是難得一尋的少年英才,沒想到你背地裡做這樣的下流勾當,若我再晚來幾步,恐怕......”
周連遠看上去文弱持重,罵起人來的花樣卻層出不窮,洋洋灑灑下來居然連一句重複的都沒有。
周玉煙見他罵到宋涯太奶也沒有停的迹象,連忙招呼着華舒和方曲箬,三個人勉勉強強把他給拖出門。
但在被拖的過程裡,周連遠也不忘扯着嗓子喊“禽獸”。
直到他被拖出斜芳院,房内才終于再次安靜。
宋涯坐起身,雖然臉色仍舊蒼白,卻沒有半點虛弱的模樣,他隻是皺眉思索。
周連遠的态度為何會轉變如此之大,明明之前還對他噓寒問暖,卻轉眼就跟變了個人一樣。
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宋涯摸了摸肩膀上厚重的繃帶,薄唇緊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