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了。
周玉煙捂着嘴,僵在原地動都不敢動,更不用提擡頭去看宋涯的反應。
雖然她确實是想給宋涯留下難以忘記的回憶,但不是要這種啊!
修真界長者為尊,師姐對師弟五體投體的事,任誰知道,都要說宋涯說恃才傲物,不知禮數。
師塵光被她的壯舉吓得愣住。
宋涯則半垂着眸,光潔的臉上依舊蓄着溫柔的笑,他把女子顫抖的模樣收進眼底,緩緩開口:“師姐真是折煞我了。”
周玉煙想解釋兩句,但宋涯根本沒給她機會。
他隻是握着配劍,徑直離開,從她身側經過的時候,連一個多餘的眼神都沒有施舍。
“師兄,我感覺我可能得罪師弟了。”周玉煙背上出了汗,微風吹着就有股子冷意。
“師妹,”師塵光目光灼灼,語氣肯定:“把可能去掉。”
周玉煙搖搖欲墜地回憶着剛才的一切,連師塵光替她把劍拿回都沒察覺。
她愣愣接過劍,見師塵光手裡還拿着兩把,就問:“還有一把是誰的?”
師塵光說:“也是我的。”
“你用三把劍嗎?”
他現在懷裡抱着兩把,腰間别着一把,總共三把。
要是旁人拿着三把劍,周玉煙或許還覺得他是有什麼絕技,但師塵光用三把劍,隻會拖累他逃跑的速度吧。
“你不懂,我這是圖一個好兆頭。”
“好兆頭?”周玉煙不解:“劍能有什麼好兆頭?”
師塵光露出自得的笑。
他舉起左手那把,說:“它叫初一。”
又舉起右手那把:“它叫十五。”
初一跟十五?
很普通的名字,哪有什麼好兆頭。
周玉煙想不明白。
師塵光讀懂她的表情,故弄玄虛,壓低聲音說道:
“師妹,你沒聽說過一句話,叫'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嗎?”
周玉煙:......
周玉煙:“那你腰間别着的那把呢,它又叫什麼?”
師塵光正色道:“這位是我結發妻子,她叫臨霜。”
周玉煙:......
她真是瘋了,居然覺得師塵光嘴裡能吐出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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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的時候,周玉煙跟在師塵光後頭去上劍術課。
雖然他們作為内門弟子,每個人各有師尊,學的東西也不同,但是像基本的劍術、九州見聞、禮儀等等,還是一樣的。
于天水長老負責劍術這門課。
其實按理,這課合該練劍的弟子上,但偏偏于天水是個精通樣樣兵器的武癡,以自己能教為由,把所有内門弟子都拉來上這門課。
若換個人授課,周玉煙想她也許就不會碰見上官原風。
上官原風身材高大,容顔冷峻,一動不動站在人前,像是座小山。
周玉煙就在他前方,他卻不看,而是昂着下巴看往遠處,隻留給她一個刀削斧刻般的側臉。
周玉煙皺眉。
此人莫不是有病,好端端的不去上課,站大路上專門擺pose給誰看。
事實證明,是擺給她看的。
“他給樂桃撐腰來了,”師塵光砸吧砸吧嘴,“站在這兒就是為了點你,欺負樂桃等于跟他過不去呢。”
樂桃的父親樂聞年,有三個弟子,分别是上官原風、鄧空名和段書回。
如今樂桃和鄧空名都和周玉煙有過節,上官原風這個做大弟子的,自然得義不容辭,挺身而出。
這本來沒什麼,人人都有偏私的時候,周玉煙不打算和他計較,可是——
“師兄,他為什麼不看我?”
從剛才起,上官原風就一直偏着頭,愣是不看她一眼。
“他目中無人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師塵光歎口氣,“修真界靠本事說話,他自诩有騰蛇血脈,自然瞧不起我們這些普通人。”
周玉煙一直以為目中無人是個形容詞,但上官原風用實際行動告訴她,也可以是動詞。
她往右一步,上官原風就往左偏頭一寸。
她往左,他就再往右。
字面意思上的,目中無人。
“算了,師妹,你就别跟他在這兒浪費時間了,咱們走吧。”
師塵光想把她拉走,但是周玉煙沒動,她看着偏頭姿勢的上官原風,冒出來一個想法。
她深吸一口氣,再氣沉丹田,蓄靈力于雙腳,穩穩站好。
師塵光隻見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沖出,三步跨到上官原風身邊,在他反應過來之前,迅速地圍着他跑圈。
上官原風原先避她,隻需要偏頭,可現在周玉煙繞着他轉圈,他不得不以相反的方向同樣轉。
他修為比周玉煙高,因而轉的速度也更快。
上官原風就這麼轉啊轉,轉啊轉,轉到整個人都變成了陀螺。
周玉煙見時機差不多,停下動作。
她知道轉圈有秘訣,隻要盯着一個點就不會暈,所以她剛才一直看着上官原風的頭。
但上官原風就不同了,他為了躲她,轉的更快,同時毫無技法,沒撐多久,就頭暈目眩地跌倒在地。
師塵光見他摔得人仰馬翻,嘲笑兩聲才問:“師妹,你剛剛是在做什麼?”
周玉煙面無表情地回答:“幫他把腦漿搖勻,治好目中無人的病。”
上官原風在地上緩了一陣兒,終于醒過神來,他氣沖沖地站起,兩隻眼睛直瞪着周玉煙,視線像是能剜肉的利刃。
師塵光大喜過望,朝他道賀:“恭喜你啊上官兄,你的腦子現在沒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