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卻有些不安,半晌道:“你生氣了?”
江凝聞聲擡眸:“為什麼生氣。”
“……我以為我又越界了。”
他望着屏幕中的人,聲音有些低。
靜默片刻,江凝笑出聲來,略顯無奈地挑了下眉,“有沒有人說過,你很會冷幽默。”
溫禮珩像是被老師叫起來回答問題的三好學生,正經道:“沒有,你是第一個。”
江凝被他的表情逗笑,剛想說什麼,屏幕彈出一個電話,緊接響起鈴聲。
她湊近看了眼,拿起手機,朝視頻那頭揮了揮手,“先不說了,白宴給我打電話。”
眸光微斂,溫禮珩望着被挂斷的通話頁面失神,而一旁的電腦屏幕上,正是昨晚的那則娛樂新聞。
“找我幹什麼。”江凝從回來後就一直幹站着,身上的汗都快風幹了。
白宴橫躺在江凝給他定的豪華套間的大床上,“好無聊,我找你玩去吧。”
“你有錢嗎?”江凝隻覺身上都要發臭了,直戳痛點。
“你有啊,你再給我轉……”
“不給。”
白宴一個翻身從床上坐起來,“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
白宴一聲哀嚎,撒潑道:“江凝,你簡直比我父母還壞。”
江凝哼笑一聲,“你再沒事找事,我把你房間也停了。”
“好的。”
話落,電話就被挂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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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整一天後,大夥的氣色果然好了點,但每個人的臉上都流露着對假期的不舍,和對工作的憤恨。
其中,狀态最差的就是梁含靈。
江凝的戲份排在她後面,因為兩人飾演的是同個角色的不同階段,所以多數時候,梁含靈的戲份她也會觀摩。
簡單的對手戲,隻有幾句台詞,但她已經拍了不下十遍。導演一開始還有耐心,等到後面就直接開口罵了。
在片場被導演罵不是一個少見的場面,特别是沒有名氣的演員,但梁含靈的情況更特殊。
她的名氣不來自于作品,而是時常挂在嘴邊的有錢男友,如今黃易倒了,她最大的後台沒了,加之她本就是插組進來的,總歸是有些風言風語的。
江凝無法評價是非,因為這就是人性。
想着一時半會應該不會結束,她便回了房車,不料再次下來時,會撞見這樣的場面。
江凝的房車就有固定的停靠位,就在劇組工作人員的大棚附近,這個點正是發餐盒的時候。
隻見梁含靈和一個工作人員面對面站着,兩人像是在争執什麼。
“按人頭發的,一人一份,你的已經被拿走了。”
梁含靈:“我剛才在拍攝,根本沒有拿。”
穿着工夫馬甲的男人敷衍道:“那就不關我事了,反正你的已經被拿走了。”
梁含靈沒了往日的傲氣,隻道:“你這裡不是還有嗎,再給我一份。”
“聽不懂人話嗎,按人頭發的,這裡都是别人的,你吃了别人吃什麼,果然和你那個黑心男友一樣自私。”
梁含靈沒有接話,上前想去掀開裝飯盒的保溫蓋,不料男人先一步擋住了她的手,手下得重了些,直接把人推倒在地。
許是沒想到她這麼不經推,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擡頭時又撞上江凝的目光,他趕忙從箱子裡拿出一份盒飯,擺在一旁的空地上。
“你别碰瓷,這飯你要拿就拿去好了,真的是。”
說着,他匆匆略過江凝,跑開了。
梁含靈似沒聽到般,呆坐在原地。
江凝給楊星星使了個眼色,把手裡的本子遞過去,朝地上的人走去。
走近些,看清了她顫抖的雙肩,耳畔隐隐傳來她低聲抽泣的哭音。
江凝什麼都沒說,隻是朝她伸出了手。
餘光瞟見一個身影,梁含靈緩緩擡頭,發現是江凝後,她顯然有些呆愣,好一會才緩緩把手搭了上去。
江凝沒立馬松手,扶着她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
沒管放在空地上的盒飯,她掀開蓋子,挑了份新的放在梁含靈手邊的桌子上。
全程沒說話,江凝随手關上保溫蓋,轉身要走。
不料身後的人突然出聲,頓住了她的腳步。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