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黑色的保姆車在宴會地庫停下。
車内的人被鈴聲吵醒,好看的眉頭輕皺,睜開了雙眼。
“你還要鬧到什麼時候,把江家的名聲搞臭,對你沒有一點好處。”
電話那頭傳來怒聲,江凝恍若未聞,對着鏡子檢查妝容。
“江凝!你有沒有聽到!”
“沒有。”她抽空回了嘴。
“你要氣死我嗎!”
餘光瞄見側方有車駛來,江凝這才拿起手機,“淨說些讓人失望的話,這不還沒死嗎。”
不等電話那頭反應,她直接挂斷,把手機扔給一旁的助理,“我進去了,你跟林倩聯系。”
江凝一身黑色的禮服,魚尾設計,修飾出纖細的腰身,裙擺不長,行走還算自如。
今晚是平台周年慶典,依次走完紅毯後就可進宴會内場,她的經紀人林倩已經提前進去了。
“江凝,這裡。”
林倩在門口招手,等江凝走近,她壓低聲音:“今晚來了不少投資商,你說話注意點,能忍則忍。”
江凝撩了下頭發,精緻的五官在妝容的加持下更顯嬌媚,此刻紅唇微揚,像是古代話本子中魅惑人的妖精。
“瞧你這話說的,我的脾氣你就放心吧。”
就是了解你的脾氣我才不放心啊!
前兩天剛因潑了同期小花一杯水,被罵上熱搜,今天說什麼也不能再出事了。
林倩試圖再說什麼,江凝已經揪住裙擺一角,往裡走了。
會場内已聚了不少人,三兩成群在交談,江凝算來遲的,一進去就引得衆人注意。
晚點還有頒獎儀式,這裡是中場休息的地方,沒有媒體攝像,大家明顯放開很多。
不過這個放開并不針對江凝,因為無人想上前與她攀談,生怕一言不合成了下一個被潑水的對象。
當然,也有例外。
“凝凝,沒記錯的話你走得比較早吧,怎麼來這麼晚,有情況?”
如果他的語氣能再正經點,她還會信這是關心,然而眼前的人渾身透着輕浮,油膩味更是嗆得熏人。
“關你屁事,你再敢這麼叫我,小心我剁了你的舌頭。”
洪嚴傑笑了,本就小的五官被臉上的肉擠成一團,像是被車胎碾過的面團。
“你真是一點沒變,不過今時不同往日,你這性子需要改改,也就是我不和你計較。”
江凝沒有說話,漫不經心地擺動着手,轉了下戒指。
隻說不能罵人,沒說不能扇豬啊。
然而不等她動手,身後傳來腳步聲,洪嚴傑立馬換了副笑容,朝身後招手:“溫總,久仰大名。”
随着最後一聲腳步站定,江凝緩緩轉身。
先一步對上的是一雙桃花眼,深邃銳利,莫名有幾分熟悉,特别是眼角的那顆痣。
“溫總,這是江凝。”洪嚴傑滿是肉的臉上擠出谄媚的微笑,擡手往江凝腰間伸去。
江凝側身躲過,順勢踩上他的腳,十厘米的高跟慢慢碾動,她笑着颔首:“溫總好。”
溫禮珩點了下頭,似乎并未注意腳下的動靜。
“那我就不打擾二位了。”如願看到洪嚴傑漲得通紅的臉色,江凝滿意離開。
洪嚴傑終于喘上氣,不自在地挪動腳步,忍痛扯出一抹笑:“溫總,我敬你。”
内場活動開始,周身的人陸續往廳内走,桌旁的酒水猶如擺設。
溫禮珩掃了眼他鞋面的印子,目光落在他舉着酒杯的肉手,随後端起一旁的紅酒。
下一秒,空蕩的休息區響起一聲慘叫。
隻見洪嚴傑白色的襯衫被紅酒浸濕,血紅的液體順着衣領往下,粘膩濕潤。
“抱歉,手滑了。”
洪嚴傑一臉錯愕,扯過桌上的餐紙胡亂擦着,“沒事,我去換一件就好。”
“嗯,小心着涼。”
頒獎儀式結束,江凝回了自己的住所,是幾年前買的房子,大平層,視野開闊,唯一的缺點就是離市中心有點遠,但就她的工作性質來說,這點勉強算是優點。
提前換了禮服,江凝癱倒在沙發上,直到手機電量發出警告,這才起身往浴室走。
洗漱完,她敷着面膜坐在落地窗前欣賞江景。
突然,腦中閃過一個人影,準确的說是一雙眼睛,像是在哪見過,但怎麼也想不起來。
面膜下的眉頭皺了起來,江凝坐直了腰,這種難受的感覺就像是聽到一段熟悉的旋律,但死活想不起這是哪首歌。
不痛苦,但磨人。
不知過去多久,面膜失了水分僵在臉上,江凝靈光一閃,猛地揭下面膜,光腳朝書房跑去。
不會吧,不會真的是他……
江凝翻出櫃子裡的盒子,空蕩的盒子中隻有一封信,看着有些年頭,頁角微微泛黃,她抽出信紙,連帶着掉落了一張方正的卡片。
謎底正待揭曉,她撿起了地上的卡片,記憶中的那雙眼睛和照片上的人緩緩重合。
真的是他!
江凝并不是善心爆棚的好好小姐,上學時唯一的善舉也就是愛心日那天往學校的捐款箱裡放點零花錢,工作後更是少之又少,倒是工作室以她的名義做了不少善事。
但有件事是個例外。
十年前,她放棄家裡給她安排的A大名額,準備去國外修進演技,出國前一晚幾個朋友給她辦了場歡送會。
那晚她喝得有點多,以為隻是随手點開了個垃圾短信,等再次收到回複時她已經出國了,短信告訴她,她成功資助了一個高中生,資助期限為五年。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做善事也要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