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清微笑點頭,心裡卻道:每日在崗兩個時辰……希望不是某些師兄師姐每天在崗六個時辰換的。
此時他還在懷疑徐存的話有貓膩,但日後他便知道樞機地的所有弟子,在大多數時候,是真的很清閑。
徐存對月天清道:“我帶你去樞機地各處看看!”
“好的,麻煩師兄了。”
待兩人走後,搬書的樞機地弟子“彭”地放下書,戳戳逗鳥的樞機地弟子:“哎,那個人成了我們的師弟了?”
“是吧。可能這會兒還被徐師兄忽悠着,不清醒。等一會兒就要反悔。”
“我也感覺是。這會兒來的不都是天賦不錯的、有雄心有抱負的,哪裡輪得到樞機地?”
以往來樞機地的都是被其他司拒絕的弟子,不用考核也可以去修課是因為崇德門不會放棄任何一個弟子。
但是吧,大家剛來樞機地或許有雄心壯志,想着要自己刻苦學出一番名堂,後來實在跟不上課程進度,或是受不了其他司弟子的眼光,便漸漸放棄了。
畢竟在樞機地待着真的很舒服,而安逸享樂使人萎靡。
徐存帶着月天清在樞機地辦事處轉了一圈,而後拉來一個弟子替月天清領東西送去住處,自己則親自帶着月天清到住處去。
“有司的徒弟本住在東殿,和有司在一塊兒。但是季司東西亂,鋪得到處都是,自己的房間沒地方下腳,他懶得收拾,一間一間地把本該給他徒弟的房間全占了,他又不許弟子打掃。”
徐存為月天清推開一間房間的門,道:“故而我先把你安排在副司和長老的弟子住的地方。可好?”
月天清走入房間。
房内用屏風隔為三處。最中間的一處放置圓桌椅子,靠牆放置臉盆木施;一處靠窗,牆邊立一書架,書架前一張書案,地上置一打坐用的圓墊;最後一處也就是最裡一處,架紗床一帳,衣櫃一面,箱子三隻,其他家具若幹。各處都有一層不薄的灰塵。
其實這房間不算小,光照也不錯,也不潮濕,不過這還配不上有司親傳弟子的體面。但月天清看完後對徐存道:
“甚好。”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
徐存也覺得房間有點局促,安慰道:“最近一年兩年崇德門會擴修,或許擴修後你可以換一個好一些的地方住。”
月天清也是聰明人,知道什麼擴修的名額八成輪不到他頭上。就是真的輪到了,這種不是特别緊要的事,辦起來效率也不高,說是一兩年怕是要拖成五六年乃至七八年。但他并不在意這些,随口笑道:“成。”
徐存該做的都差不多做完了,恰好接到他師父樞機地副司的傳音,便向月天清告辭。
月天清用手拂去椅子上的灰,坐了一會兒。
回想起先前經曆的種種,最終他彎起嘴角。
其實也不錯。
不一會兒,剛才那位弟子給月天清帶來兩個乾坤袋,并詢問是否需要人來打掃,不過要花貢獻點。月天清道謝并拒絕了。
弟子走後,月天清打開一個乾坤袋,伸手進去,摸到一個軟軟的東西。他試了試,把那東西扯了出來。白光一閃,月天清手上一重,接着一輕。月天清連忙向前跨一步,穩穩把被子接住。
“差點掉地上。”
月天清掀開紗簾,把被子扔到床上。
他幹脆把所有東西都拿出來。拿出來後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還沒把桌子上的灰擦掉,連忙把門派統一的藍白大衫拿起來。
白色的衣物已經沾了不少灰。
月天清拍掉灰,把它輕輕放在自己剛才坐過的椅子上。
他拿起掃把掃幹淨地面,心想等下可以把東西放在地上。待他掃了一半,去看放在椅子上的衣物,隻看見一件灰撲撲的衣服。無處可尋門派服裝亮眼的白。
月天清:“……”
他沉默幾秒,自我開解道:“罷了,隻是不太擅長,人不是什麼都會的。”
心中卻想起平時為自己忙上忙下的那個人來。
這一别,不知道要多久……
窗外天色不再像中午一般明亮,此時已申時三刻。
月天清放棄自己打掃,決定等會去找徐存,看看可否先墊付貢獻點找人幫他。
他推開門,從長長的走廊走出。左拐右拐出了樞機地大殿,再走幾百步便是崇德門的蘭花棧道。
他站到棧道上,遠望群山。
此時不是黃昏,月天清卻感到一股模糊的低落。
不知小肆會不會因為找不到他而擔心,還有哥哥,不知道他現在在做什麼。
哒哒哒……
富有節奏而有力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月天清轉身。
隻見一個着紅色勁裝的女子正向他走來。她腰間皮扣挂一把細刀,将手搭在刀柄上,高束不長的頭發,腳下踩黑靴。
女修仙者站定,哒哒聲停了。她眼若明星,長眉飛揚,對月天清爽快行一禮,笑着問:“敢問閣下大名?”
仙池峰地勢高,有的花八月底才開。
比如,女子身後,一片木瓜花正開得欲燃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