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卉流覺得好笑,“我讓他走,你急什麼?”
月天清與那名武修皆是一愣。武修迅速反應過來,問:“為什麼我赢了卻要離開?”
徐卉流:“我沒說赢了就能留下。”
老頭感覺要壞事,連忙過去拉住不服氣的孫兒,道:“徐司的想法誰也猜不到,你就别管了。”說着偷偷給孫兒傳音,叫他之後再找機會拜師,不要在此時觸徐卉流逆鱗。
武修又嚷了兩句才漸漸停下。月天清看着他的背影,卻和回頭的武修對上視線,那雙眼睛裡是不甘,嫉妒,還有憤怒。月天清倒是很理解他,要是自己赢了徐卉流卻叫自己走,自己隻會比他更不甘心。
徐卉流看見兩人眼神接觸,道:“不管你是輸是赢,我都會讓他走。”
走遠幾步的老頭心裡一驚。
糟了,徐卉流這是發現他下藥了!
但是徐卉流沒在此刻說出來,怕是等會兒才會找他。
老頭心裡想了幾番,又覺得這事沒多大,罰不了他多狠,遂而心裡安穩下來,帶孫兒走了。
這邊的月天清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也感覺不對勁,問道:“前輩,為什麼?”
徐卉流避而不答,而是說,“來。”
這就是要和他切磋的意思了。
兩人拉開距離。
徐卉流簡潔道:“徐卉流。你先出招,用不用靈技都無所謂。”
月天清抱劍行禮,“月天清特來讨教。”
月天清剛要提劍出招,徐卉流卻叫停。他走近月天清,兩條眉絞在一起,“月家二子月天清?”
月天清承受他觀察打量的目光,道:“是。”
徐卉流歎息一聲,良久才道:“罷了,不打了,你走吧。”
“前輩?!!”
徐卉流看見月天清難以置信的神情,微微笑了,“掌門都收不了你,我怎麼收得了?”
月天清說不出話來。
徐卉流感覺到幾道探查,知道是周圍的除惡行副司和長老。他打散探查的神識,輕聲道:“快走吧。”
月天清隻覺得腳下有千斤重,怎麼也擡不起來,他心有不甘,又無可奈何。站了不知多久後,他做出讨教的姿勢,對徐卉流一字一頓道:“請前輩指教。”
徐卉流知道他心有不甘,神色不忍,歎道:“何苦。”
不知是說他舍紀聊群而求徐卉流,還是明知拜不了師還要讨一頓打。
最終徐卉流還是和月天清打了。徐卉流沒有放水,月天清在鵝卵石上摔了很多次,偏偏每一次都要起來繼續打,一句“我輸了”怎麼也說不出口,好似不認輸就可以一直打下去,一直賴着不走。
最終,在月天清又一次被打倒但強撐着站起來後,徐卉流收劍,長歎一聲,“是我輸了。”
月天清低頭以劍支撐身體,劇烈喘息,沒有說話。
“即便我現在這種實力,被打倒這麼多次,我也早就認輸了。論心性意志,我不及你。是我當不了你的師父。”
月天清終于喘勻一口氣,對徐卉流的師徒之論不置可否,道:“多謝賜教。”
而後他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處等着拒絕月天清的除惡行副司長老們都有些驚訝,其中有一兩人道:“我還以為是什麼性子,不過如此!”
他們還想說什麼,隻聽得徐卉流高聲喝道:“什麼性子?自然是遠高于爾等偷聽偷看、偷偷議論百倍的性子!”
月天清本想懇求徐卉流留自己在除惡行待着,當一名雜役弟子也好。但這太死皮賴臉。他決定再在周圍轉一轉,等收徒結束,再去除惡行看看。
随後月天清便順着江邊亂晃,結果無意聽見了許多師徒的對話。幾乎所有弟子都同意了拜師。但也有一些弟子和自己一樣,并不想拜帶他們進來的長老為師。
月天清也無意撞見了金杏門有司和他的徒弟。
金杏門有司笑眯眯:“你原來有師父啊?可是我不和其他人搶徒弟。”
“不,我師父他……”
“你去給你之前的師父說你們的師徒緣分已盡,你從今天起就要做我的徒弟了。否則我不收你,金杏門其他人也不會收你。”
“這……”
月天清看見金杏門有司把他未來的徒弟欺負了個遍。最後那位年輕醫修無話可說,隻得轉身準備離開。待他轉身,月天清這才看清他的相貌,原來是岑初。
金杏門有司見自己逗過了火,連忙挽留,左哄右騙,收了岑初。
岑初還以為自己占了金杏門有司好大一個便宜,很不好意思。
月天清看着金杏門有司快咧道耳根的嘴角,在心中默默為岑初哀歎一聲。
金杏門有司扭頭對他豎起一根手指噓了一聲,眨眨眼。
月天清:“……”
這個有司也不是什麼正經人。
走着走着,月天清聽見轉角處傳來一聲“道友!等等我!”
周圍沒有旁人,月天清停下步子。
一個微胖的少年氣喘籲籲地跑過來,“呼,道、道友……”
月天清不語,等對方說出自己的目的。
“我看你好一會兒了。我們一路走,好麼?”
月天清一路上也看見了好幾個落單的修仙者。不過這個小胖子倒是第一個要和他一塊兒的。月天清想了想,答應了,“好。”
“你是哪裡人呀?”
“零州的。”
“哦哦,我是樂州的。我叫季書,書籍的書。”
“在下月太清。”
“原來你就是月家的月太清啊。”
月天清臉上的笑有點挂不住。
月家哪裡有那麼出名,他也沒什麼名氣,眼前這人客套得也太刻意了。
見月天清面露尴尬,季書連忙把話題扯開,“我想煉丹,但是想收我的那個長老是除惡行的劍修,我便拒絕了。”
“嗯。”月天清心裡酸溜溜的。
季書:“其實我還挺想去樞機地的,聽說那裡很清閑,也不用整日修煉什麼的。”
月天清不作應答。
季書追着說:“月兄,你想去樞機地嗎?”
月天清這下知道季書為何要和自己一塊兒走了:這季書八成不是什麼新入門的弟子,而是樞機地的哪位師兄。因為看見自己閑逛,便準備替樞機地收個弟子。
月天清淡然道:“我希望去當一名劍修。”
季書果然急了,“你水火雙靈根怎麼……” 當得了劍修?
“水火雙靈根”一出口,季書自己就先變了臉色。
月天清看着季書捂住自己的嘴,暗覺好笑,臉上卻冷冷的,“你如何知道我是水火雙靈根?”
“我聽說的呀!”
月天清冷笑。
“月家老二的名氣那麼大,我怎會不知道你是水火雙靈根?水火雙靈根也很好呀!一陰一陽,陰陽平衡……”
什麼亂七八糟的?
月天清尴尬得頭皮發麻。
他直接道:“閣下是樞機地的師兄吧,我無意去樞機地,您不用在我身上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