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來,風随肆又問月天清:“你真的答應我了?”
月天清感覺到他的不安,道:“真的。不過最近不要說出去,我暫時還沒想好和爹娘哥哥怎麼說。”
風随肆點頭。月天清看風随肆似乎是冷靜下來了,便洗漱吃飯去了。
但實際上,直到飯後,風随肆踏上所醉,他都還是暈暈乎乎的。
我喜歡天清,天清也喜歡我……
隻想想到這件事,風随肆的笑便止不住,腳下也……
月空落看着打頭陣的風随肆連續飛跳,忍不住道:“好好帶隊!不要亂跳!”
風随肆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清咳兩聲,放慢速度,平穩飛行。恍惚中,他聽見風送來月天清的笑聲。風随肆臉上微微一紅。
就這樣行了幾日的路程。某天再次上路的時候,風随肆正準備站上首位領飛,月空落站到他身前,道:“今天我來領,你去後面帶渺琴音。”
“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你最近不是飛得很快就是飛得很慢,狀态很不穩定。”
飛得快是因為風随肆心馳神往,飛得慢是因為風随肆想到很快要和天清分開了,舍不得天清,想要多和天清待幾天。
不過月空落這樣說,風随肆也隻能去帶渺琴音。聽到月天清和岑初說笑,風随肆心裡酸酸的,以至于他每次休息時都要去騷擾月天清一番。
月天清的脾氣是很好的,任憑他再如何打擾,都笑得溫和。風随肆也沒了脾氣,隻顧着親昵他。
後來風随肆還禦劍飛過千萬次,但再沒有哪一次的行程讓他這麼快樂過。後來的他比才及冠的自己飛得快得多,各方面也厲害得多,但後來的他,很少有這樣快樂的時候。
究其緣由,風随肆覺得可能是後來的自己所求難以滿足,或者是回憶比實際美好。
但無論他如何耍小聰明延長這段行程,一周後,他們終究飛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寒州崇德門。
崇德門占地極廣,大多數地區是低矮山脈和平地,隻有中央的仙池峰拔地而起如同利劍,與周圍的低矮山群格格不入。
仙池峰峰頂終年天寒地凍,遍地冰雪。但也得益這些冰雪,仙池峰峰頂孕育出一條溪流。水流挾裹靈力從高空瀉下,形成瀑布。此瀑布名曰天霖。依靠崇德門門人每季的加固,瀑布免于回塌的命運。
故而瀑布流下的河水又叫不退川。不退川繞仙池峰半圈後浩浩遊開,化作數條小河流過低矮山脈,而後彙流,淌向遠方群山。
此時已時過半而午時将至,日光比起剛出來的時候強烈了一些,但還沒有正午那樣熱烈。
陽光下,遠遠近近的低矮群山綿延而去,直至天際。山群間有流動的陽光直刺人眼底,仿佛在說:哪裡來的大膽小兒,膽敢這樣窺探它的美貌!但隻要順着流水耐心回溯,最終就可以看見一把插在群山間的利劍。
此劍便是崇德門的仙池峰。
巍峨雄壯,一往無前,無往不赴。好似向天命拔出的利劍,向諸天仙神宣戰……
“這位師兄……我們是問崇德門的最終選拔在哪裡進行,何時開始,不是問仙池峰的傳說的。”
月空落被迫聽了一刻鐘的仙池峰美言,數次提問打斷此人,但此人都自顧自講自己的故事,不把月空落放在眼裡。
師兄終于講完了,給了月空落一個回應,“你懂什麼?不愛仙池峰還指望你愛崇德門麼?”
“要我愛崇德門,也得讓我先成為崇德門的弟子才行。要我成為崇德門的弟子,得要我先通過終選,要讓我通過終選,就要先讓我知道終選在哪裡進行。所以,”月空落劈裡啪啦說了一長串,說出最終結論,“要讓我愛仙池峰,師兄你得先告訴我終選在哪裡進行才行。”
此人看了月空落一會,笑罵一句“好一個滔滔不絕”,而後道:“你怎麼知道叫我師兄?”
這是什麼問題?
月空落雖然不耐煩,但還是道:“崇德門以入門先後确定同輩間的稱呼,你看起來不是上一輩的人。”
這位不知道哪裡來的師兄笑嘻嘻地接下了月空落的“師兄”,“好吧,就叫我師兄吧。崇德門的終選還沒開始呢,不要急。”
月空落與此人磨磨唧唧一刻鐘,隻得到一句“還沒開始”,大失所望,煩躁上湧。
月天清等得無聊,觀察起周圍來,突然察覺到左邊的影子似乎不見了。
他心下疑惑,仔細看去。但周圍人像是都沒有察覺到,還在鬧鬧嚷嚷地說話。
剛才這裡難道真的沒有人?
不對!此時這裡有很多人,彼此之間不相識,相互之間距離不近,不會刻意空出這麼大一片空缺。
月天清驚愕地回眸,卻和師兄對上眼。
那雙眼裡,是狡黠的笑意。
“哥——”
下一瞬,月空落消失在原地。
——哥?!”
師兄哥倆好地按住月天清肩膀,“噓,别說話。”
月天清沒聽他的,聲音不小:“我哥呢?!”
師兄擡手升起一個小結界,安慰月天清道:“他的選拔和其他人不一樣,你不要急嘛。”
月天清想起月空落曾在休息時告訴自己,崇德門掌門對他另眼相待,似乎是有意于他。他有些激動,但也有些擔憂。
“為什麼?他會有危險嗎?”
“不會哒,放心吧。我看你哥不在,你一個人怕是不容易通過終選。要不你先和我走?”他嘴上這麼問,手已探出來,要拉月天清的上臂。
據他所查,月天清此人性格正直,他這樣說,月天清估計不會同意。
這位師兄臉上的笑熱情而富有感染力,但月天清的笑刹那間從臉上褪得一幹二淨。
師兄大約猜到他的心思,循序漸進:“你很有天賦,不要浪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