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清主動親了他。
風随肆如一團漿糊的腦子裡,隻有這一個清晰的念頭。
這究竟是死前的夢還是石宮裡的現實,都不重要了。
月天清吻畢,移開臉,準備離開。但風随肆一把按下他的頭,而後拼命去吻月天清。他毫無章法地吻月天清的左臉,下巴,額頭,眼皮,鼻尖,右臉還有嘴唇。
越親吻,兩人臉上的淚水越多——全部都是風随肆的眼淚,他此刻真的欣喜若狂,以至喜極而泣。
月天清一貫的溫柔真是好極了,就算隻是憐憫也好。風随肆現在死也不怕——因為他可以在心愛之人的懷中、吻中死去,這是莫大的幸福與殊榮。
風随肆的親吻漫長得好似沒有盡頭,但他沒吻進去,因為他磕了月天清的鼻子不下三次,也沒對準位置。
但再漫長也是有盡頭的。
月天清感覺風随肆的淚流進自己的衣襟,冰冷得令人難以忍受,但風随肆始終不松開他。月天清忍了又忍,發現這人好像不打算停止,最終隻有推開他。
風随肆被月天清推開,手裡空空,怅然若失:“啊……”
月天清丢開他的手,站起身,走遠一兩步,拍打衣服上的灰塵沙爍,而後敞開衣領,擦風随肆的眼淚。他一邊擦,一邊道:“你還不夠?”
風随肆沒有半點羞愧:“不夠。”
月天清氣急反笑,“我倒是不知道你這樣不要臉。”
風随肆:“這世上很多事都比面子重要。而且我本來就是這樣。”
月天清當然知道風随肆不在意他人眼光,面子什麼的他也不在意。但他這會兒就是看風随肆不順眼,想罵風随肆。
他擦衣服,惱怒地發現擦不幹。風随肆真是不嫌口幹,哭這麼多眼淚。
倏然,他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
——光不對。
尋霁的光沒這麼亮過。
他低頭,視線順着光線看去。風随肆正拿着尋霁,給尋霁輸送靈力,尋霁亮着。但是風随肆好像和他靠得太近了。
是怕他看不見嗎?
但他突然看清了風随肆來不及收回的視線方向,突然意識到什麼。
“風随肆!你今天就要死在這裡!!!”
風随肆意識到他今天做到了常人難以做到的壯舉——激怒月天清,不合時宜地起了一點小得意。他喚出盤桓,抵擋月天清的攻擊。
但是月天清攻勢甚猛,風随肆在好幾個瞬間感覺自己被月天清的劍招壓得喘不過氣。
天道宏明,幸好月天清不能用靈技,不然他可能真的會被盛怒的月天清殺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月天清越想越氣,風随肆就是故意的!靠得那麼近怎麼可能不是故意的!!!
他感覺自己先前的各種憐憫和心軟都喂了狗,氣急攻心,胸口好像有熊熊烈火在燒灼。他察覺到自己的恨意,與此同時還有一點茫然。
小肆居然會……這樣嗎?
不是對風随肆人品的質疑,隻是突然發現風随肆就是會那樣做,感到難以置信。
風随肆拿着盤桓後退幾步,發現月天清站着沒動,他正疑惑月天清是不是被他氣瘋了,一口血上來受不住。就發現月天清身邊燃起一圈淡藍色的火焰。
當然,這不是形容月天清被他氣得火冒三丈,而是月天清身邊真的有火!難道月天清的水火又可以分離了嗎?!
風随肆驚喜極了,“天清!”
月天清身邊一圈火焰,周圍的牆壁被他身邊的火焰照得透亮。
風随肆頭一次看清了石宮的樣子。但此刻顯然不是觀察的好時機。
月天清沒有注意自己身邊的火焰,他此時心中隻有風随肆一人,他順着風随肆的聲音找到了風随肆,提起尋霁一劍劈去。
風随肆擡劍一擋,因為沒有膽子還手,他且戰且退。
月天清則沒有任何顧忌,出手淩厲。
直到這時風随肆才開始後悔,要不是他當時昏了頭,拿着尋霁試圖去看月天清裸/露的胸膛和……
現在他和月天清怎麼會這樣?但就是他後悔也遲了。
風随肆現在才清晰地認識到月天清的戰力。平時月天清不用靈技,隻用劍招,他也隻用劍招還能打個平手。
結果現在月天清不知道怎麼搞的可以靈力外放了,雖然和靈技還是有一點差别,但光憑借月天清周身一圈火焰,就燒得他躲避連連。而且他隻敢用金靈力防禦,不敢用風刃攻擊。
“天清!聽我說!不要用劍好不好?你放下劍我随你打不躲也不還手!”
用劍輕輕松松就能造成傷口,而用身體,他隻要挨揍姿勢得當,再怎麼痛也不會出大問題。
月天清被他叫回神,不再瘋狂攻擊他,而是停住,低頭不語。風随肆看着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小心翼翼重複道:“不用劍随你打好不好?”
月天清沒說話。想起此人的樣子,他冷笑一聲,随手把尋霁扔了出去。
風随肆剛要說劍修不該這樣對待自己的劍,就看見尋霁“铮——”地一下,半把劍都插/入地面,他頓時不敢多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