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見有人歎氣。”月天清環顧四周。
其餘三人都停下來。
風随肆皺眉:“我沒聽見。”
月空落也疑惑起來,“我也沒聽見。”
渺琴音:“除了風聲,我們走路的聲音,其他的什麼我都沒聽見。”
那歎息很快消失了,就像他的錯覺。月天清隻好說大概是幻聽了。月空落道:“小心點,怕是有什麼可以迷惑人的東西。”
又走了許久,四人都有些累了,尋了處地方休息。渺琴音太累了,顧不得害怕,率先睡了去。三人體諒音修的體力,決定輪流守着,每人一個時辰。
第一個守的是風随肆。
月天清才躺下不久便又聽見了歎息。他睜開眼。渺琴音睡在他對面,哥哥在他身側,但是沒有挨着他。風随肆在不遠處視野開闊的地方阖目打坐。
他是個心軟的人,聽不得這種歎息,縱然可能是什麼迷惑人心智的妖魔,或者是什麼專門給他下的套,他也要去看看。
月天清起來,走出去十幾米遠,風随肆突然給他傳音:【天清?】
月天清不知道要說什麼。風随肆見他沉默便問道:【你要去淨手麼?已經夠遠了。】這裡太過安靜,再走遠十幾米恐怕也聽得見水聲,但是不能再走遠了。
月天清隻得說了:【我又聽見了歎息。】
風随肆走過去拉住他的手臂,【不要被迷惑了。我們都沒聽見,可能是什麼東西給你下套。】
【是套我也認了。】
此話一出風随肆便知道他不能改變月天清的想法,便道:【我和你一起去。】
月天清看向月空落和渺琴音。
風随肆哭笑不得,【你比睡着的他倆更容易出事。】
于是,風随肆向月空落找了個借口,兩人一同離開了。
路上,那種召喚之感越發明顯。月天清看着身側戒備周圍保護他的風随肆,心頭湧上一陣感激。要是他向月空落提出這個請求,月空落一定會說教他,讓他必須呆在原地,但是風随肆會接受他的決定,和他一同前往——不管這請求多荒謬。
從不知多少龍骨下走過,兩人來到了一個開闊的地方。
這地方的中央,有好幾堆人一樣高的龍骨,一大半龍骨堆是尾骨,剩下的則是龍角。在龍骨堆的中間,有一座煉器鼎。
——有人在這裡煉器。而且選擇的是龍的尾骨和龍角。
月天清走近看那煉器鼎,又打量最近的一堆尾骨。龍的尾骨很長,且尾巴末端的最後一塊尾骨筆直,又長又尖,像劍一樣。
“你說,他用這麼多龍骨是要煉什麼?”月天清突然想起之前渺琴音所說的修仙者為了龍角龍筋迫害龍族的事。
風随肆誠實道:“不知道。”
“他用了很多龍骨,這些是剩下的嗎?”
風随肆知道月天清在思考,在推斷,自己此刻不需要回答。
但是剩下的不該是離煉器鼎最遠的龍骨堆嗎?這些龍骨堆都離煉器鼎很近。
月天清突然想到了:“他不是用了這麼多龍骨煉器,而是在挑選。這些都是剩下的。”
這太符合一個追求完美的煉器師的形象了。找遍龍骨林所有龍骨,好的就帶回來,最後在好的裡面再挑最好的,隻為打造最好的靈器。
風随肆:“嗯。那他煉完器就離開了?”
月天清搖頭,“他用龍骨煉器,還是在龍族的安息之地。恐怕走不出幾十米,就會被龍族鬼魂所殺。”不推斷煉器師當場被殺是因為他們沒有在這附近發現人的屍骨。
“所以他的屍骨和煉制的靈器就在這附近?”
“很有可能。”
随後兩人向龍骨林深處走去。
在艱難地行了大約一刻鐘的路程後,他們終于又看見一塊空地。但是這空地比之前煉器師挪出來的地方大得多,也震撼得多。
入目便是呈現圓圈的龍骨陣列。最外圍的龍骨稍顯淩亂,内圈則整齊許多。
最中央的龍骨最為高大,恐怕有幾十米高。那個龍族微微仰起頭,它死前最後的一刹那似乎是在仰望蒼穹,也似乎是在用餘光看着自己的族民。
兩人都沒想到自己居然有機會看見龍族的殉身之地。傳說為免修仙者淩辱,龍族最後的王帶着僅剩的族民坦然赴死。
月天清彎腰。
“晚輩無知,打擾諸位休息了……我代修仙者向龍族道歉。”
要是高傲的龍族還活着,怕是要一尾巴把月天清掃開。
虛僞的修仙者!哪裡的毛頭小子說他可以代表修仙者?
風随肆亦彎腰哀悼。
悼念龍族後,兩人繼續在周圍尋找。
風随肆突然看見了什麼東西。
“那裡。”
月天清順着風随肆手指方向看見了淩亂的龍骨和橫七豎八格格不入的人骨。
兩人走近。風随肆道:“有一群人在這裡打架。”
月天清發現這裡有被翻動過的痕迹,他猜有參賽者和他們一樣誤入了龍骨林,并搜刮一波死人的财物。
“走吧。我們回去了,已經出來很久了。”
風随肆吃驚地看着他,他以為月天清一定會堅持找到呼喚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