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而一道力将他頭上的被子扯開了。
月天清将風随肆翻過來,推向床的一側。
風随肆:“?”天清不生氣了?風随肆下意識睜眼去看月天清,入目卻是一片昏暗。
屋裡沒點燈。天清可能以為他睡了。
風随肆順勢裝睡。
月天清去而複返并且還和他睡在一起,風随肆覺得自己好像在做夢。忽而,他想起綿魅,連忙偷偷把劍印裡的盤桓丢進乾坤袋。
綿魅:……
大可不必,我看你與他也做不了什麼。
風随肆聽見月天清輕輕脫去外衣,衣物摩挲傳來細微聲響,他心裡也癢癢的。他感覺身側陷下去——月天清躺上床。
風随肆從來沒這麼緊張過,心跳如擂鼓。
但是風随肆又等了很久很久,月天清卻什麼都沒做什麼都沒說。
風随肆迷迷糊糊想:原來真的隻是回來睡覺的。而後慢慢睡着了。
聽到風随肆發出均勻的呼吸聲,月天清輕笑。誰裝睡跟裝死一樣,呼吸都壓得那麼小呢。
“小肆,你哪裡學來的情話,說得真好聽。唉,想來也是你自己無意中脫口而出的,畢竟真誠最動人,而你又恰好是一個實心的家夥,真誠對你來說太簡單了。
“……抱歉,是我不能真誠。”
翌日一早,三人出發前往崇德門在零州設立的報名測試地點。
聽見月天清和風随肆兩人連連打哈欠,月空落皺眉:“昨晚你們做什麼了?”
風随肆:“什麼也沒做。”
月天清:“初來零州,夜裡去夜市看了一圈,果真熱鬧。”
月空落眉頭皺得更深,“你不知道今天要去報名麼?這樣太影響狀态了。”
月天清道:“我以後會注意的。”
風随肆腹诽:當哥哥的會不會照顧人啊,不知道讓天清回去補一覺,下午再去?
不過腹诽是腹诽,風随肆知道月空落是有分寸的人,這樣安排自然有他的用意。
“要去最好的門派,就去崇德門。”
此話不假,崇德門作為各方面綜合第一的大門派,每次收弟子都會有一大批的人削尖了腦袋想進去,其中很多都是對自己非常自信的凡人和散修,真正通過選拔的卻寥寥無幾。
月家兄弟報名後,進入第一輪選拔。
月天清剛進第一輪選拔的地方不過兩分鐘便出來,風随肆疑惑擔心地過去:“這麼快?”
月天清受了威壓微微出汗,一面擦汗一面道:“通過了。裡面有長老放威壓,修士需吃了吐真丹後回答他的問題。”
威壓對武修來說不算什麼,風随肆好奇長老問了月天清什麼問題。
“長老問我:如果你不能進入崇德門,是否還會修煉,為什麼?我說會,因為我要成為君子。然後他就說我過了。其實……說出要成為君子的那一瞬,我還不敢相信這個答案是我說出的。”
君子封号難得,他不敢承認自己有這份心思。
風随肆卻認真地看着他,“不要懷疑自己的信念,天清。”
【就算你最親近的人都懷疑你,你也不該懷疑自己。因為你所依靠的,不是任何一個“别人”,而是你自己。】
月天清聽到這傳音,一愣。而後莞爾。
他就好像貪吃的小童偶然偷到了糖一般,于心底湧起一種簡單的快樂。
“嗯!”
月天清看着來來去去的修士出神。
君子是最難獲得的封号之一,其數量僅僅高于幾個名門的掌門。
如若他對人群大喊:“我要成為君子!”來往行人都會起哄叫他努力,但熱鬧過後,沒有人會相信他。
因為君子封号乃是天道所授。天意微妙,誰能看得清天意呢?若是想要成為某個門派的掌門,還容易些,因為起碼看得見周圍人的态度。
君子封号不止是虛名。得到君子封号的人還能做一件常人做不到的事情,或者說職責:
斬魔。
魔這種邪物一般都是一團煙霧狀的東西,沒有實體。尋常人受魔惑言之苦,卻一輩子也打不到它們。君子有天道氣息和一身正氣,能夠輕松對魔造成重傷。
八十一州有個小故事便是:某人滿門被魔所殺,他想要報仇,遂向天道祈求“願得君子名,從此斬邪魔”,然而天道不應。最後此人化為厲鬼,與魔糾鬥,鬥得那魔死去,自己卻也魂飛魄散。
月天清初次聽到那故事,沒有和旁人一樣為此人嗟歎,而是想:如若我有能力斬殺邪魔,即便沒有君子美名,我也要去盡我的一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