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天清雖然沒有被他拽下去,但也身形不穩。
一雙手扶住他,而後拉着他站穩。
月天清順着手看過去,發現風随肆正在用另外一隻手扯出嘴裡的布。
風随肆笑道:“沒想到你也是修士,我還在愁怎麼弄倒他們呢。”
他衣服的某些邊角還沾着草葉和灰塵,臉上也髒兮兮的,但他的眼睛卻亮得好像寒冷冬夜的星星,笑容好似春日的初風。
他說着動手解開月天清手上的繩子。月天清自己扯出堵住嘴巴的布團,扔掉套在自己脖子上的繩子。
兩人向山路下看去。
陳子不省人事。而阿快單手抓住一棵樹的樹腳,停在山路中央,此刻正惡狠狠地看着兩人,同時用力往上爬,想要站起來。
月天清也不客氣,直接撿起地上的石頭砸向阿快的腦袋。但是他砸歪了——石頭砸到阿快拉住樹根的手。阿快怒目圓瞪,看起來比先前還要憤怒。
月天清見身側的風随肆沒動靜,道:“快點動手啊,不然他等會兒上來了!”
風随肆先動了動手指,像是想要再召喚一道風刃,但邁不過心裡的檻,也彎腰撿起一塊石頭,向着阿快砸去。
這次砸中了阿快的眼睛,阿快下意識用手去護住眼睛,月天清推了一塊大些的石頭下去。
伴随一聲慘叫和□□重重砸到地上的聲音,山林恢複甯靜。
兩人都不敢往下看,癱坐在地上氣喘籲籲。片刻後,月天清鼓起勇氣向下看了一眼。陡坡下,陳子和阿快的身體堆在一塊兒,一旁的石頭仍存血迹,散落在他們身旁。
月天清:“走吧,不然等會兒他們醒了就麻煩了。”
兩人迅速下山找到牛車,卸下車,一起坐上牛背往零州主城而去。
驚心動魄的對戰終于結束,月天清心中一松,想起不久前和自己一起坐在牛背上的另外一個少年,旋即又握緊牛繩。
“……我叫雙風,你叫什麼?”風随肆把問題重複一遍。
“抱歉。”月天清回過神,歉意一笑,“霜風是嗎?叫我天清就好。剛才謝謝你。”
“不客氣,要不是你動手,我也找不到機會。”風随肆斟酌後再次開口,“你是零州的人嗎?請問你知道月家嗎?”
通過偷聽茶樓的消息,月天清知道此時的月家處境很糟糕。
誰會在這種時候打探月家?
他心中一緊,而後裝作漫不經心的樣子,道:“我是零州的人。月家……知道是知道,怎麼了?”
坐在月天清身後的風随肆感覺天清語氣的變化,心中一緊,假笑道:“沒怎麼,我是月家的遠方親戚,家中衰落,特來投奔月家。”
月天清聞言卻發出冷笑。
胡說!
月家人丁衰落,好幾輩之前就隻剩下零州的主家了!
他忍不住開口,“我未曾聽聞月家有旁系,不知道你是月家哪裡的遠方親戚?”
風随肆聞言再次打量月天清。月天清氣鼓鼓地看着他。
風随肆隻含含糊糊道:“我爹娘叫我投奔月家。”
月天清知道他沒把話說完,沉默着注視他。風随肆有點心虛:“你怎麼知道月家沒有旁系?”
“因為我就是月家次子月天清。”
風随肆聞言驚喜地看向他,“我是……”話說到一半,警惕心拉住風随肆的舌頭。怎麼會這麼巧?救他的人剛好就是月家人?
風随肆冷靜些許,話音一轉,“我如何相信你是月家次子?”
“我如何相信你是來投奔月家的?”月天清回敬。
老牛停下蹄子。大路上寒風嘯鳴,更顯甯靜,兩人皆聽見自己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