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微微一愣:“怎麼?”
“因為,Gin這個人,很捉摸不透吧?”灰色的眸子中帶着笑意,男人這樣回答她。
盡管如果直接問的話,即便得不到準确的回答,也絕對不會收獲謊言,但是,在戀愛中如果連明确對方的心意都要靠單純的問句,即便對于他來說也未免太過于狼狽了。
——倒不是說平時在琴酒面前不夠狼狽,隻是唯獨在這件事上,月影輝認為自己應該做得更好一些。
可是如果要琴酒主動給出什麼明确的信号,又是完全不可能的事情。
這并不是琴酒有什麼類似于貝爾摩德那樣玩弄愛慕者的惡趣味,而是從一開始兩個人就心照不宣的默契。
比起橫沖直撞地敞開一切的月影輝,琴酒一直在認真審視他們之間的關系,以絕對的理性控制着對方過于狂熱的情感。
試圖用理性來限制感情,這應當是種無藥可救的傲慢吧?但是對琴酒而言又是很理所應當的事情。
而因為他所面對的是甘願焚毀一切的狂熱,這份理性也就變得非常必要了。
正因如此,他絕對不會給予月影輝任何明确的許可,這種不斷地拉扯和試探是有必要的,就好像神明隻會降下似是而非的神谕,因為隻有被選中的信徒才能讀到他的心思。
雖然就琴酒而言,假如真的有什麼神谕的話,根本不會有第二個有幸聆聽的信徒。
所以月影輝有很多時間來解讀他,即便信息稍有滞後也沒有關系,因為他的天使一直在那裡等待着。
什麼嘛,要說捉摸不透,眼前這家夥才是吧,而琴酒是個根本不屑于隐藏自己的人啊。
大概能登上組織捉摸不透排行榜榜首的女人無語地想着。
然而,對于琴酒允許君度标記自己這件事,她仍然很驚訝。
其實已經驚訝過一次了,那是琴酒剛把這個人帶來的時候,那是個意外的标記,而琴酒沒有殺死帶來标記的人——但那倒不是第一次發生,所以她的驚訝也有限,至少是遠不及後來的這一次。
其實也不是不能找理由,因為君度是很重要的成員,琴酒對這類人總會寬容一點,但貝爾摩德自己都覺得這個理由很無力。
正是在那之後她才開始認為,或許琴酒真的會有進行永久标記的那一天。
雖然哪怕是到此刻,她也還是無法想象這件事。
吃完藥之後的酒杯裡剩下的酒還有大半,月影輝秉持着不能浪費的宗旨,慢慢地喝着,面上帶着沉思:“但,如果他真的這麼讨厭,也還是有不标記的辦法的嘛。”
貝爾摩德驚訝地看向他,君度看起來并沒有為她解釋的意思,于是她自己想到了技術組正在進行的項目。
“如果你說的是數據化……”貝爾摩德皺着眉,“Gin不像是會喜歡那種東西的。”
“不是在說這個,”月影輝無奈地笑道,“你認為标記是一種贈予,但是有人不這認為,那麼,對于不這麼認為的人來說,抹去這種可能不就行了嗎?”
女人愣住了。
“信息素也是一樣的,”月影輝漫不經心地說,“如果它會奪取我的生命,那麼舍棄它就是了,我之所以沒有這麼做,是因為Gin還需要它,但既然我對Gin來說已經足夠特别,我們完全可以一起舍棄它。”
貝爾摩德明白了他的意思。
所以她真心實意地說道:“瘋子。”
“哦,Gin也這麼說過,”君度笑了,很高興的樣子,“有人一起發瘋的感覺很不錯吧?”
我也真是瘋了才會跑來探究他們的進展。貝爾摩德忍不住擡起手捂臉,略帶後悔地想着,看神經病談戀愛難道很有意思嗎——确實是很有意思啊。
女人歎了口氣,為自己的好奇心哀悼。
“但是,說到底這隻是最後的手段,”月影輝放下喝完了的空酒杯站起身,伸了個懶腰,“其實我是贊同你的,标記是個贈予——如果可能的話我當然還是想要它。”
“而如果是我的話,Gin說不定也會喜歡呢,”他那種理所當然的狂妄勁又回來了,“畢竟對于懷疑論者來說,一個可以徹底相信的人很有意思吧?”
貝爾摩德眉梢一挑:“他們還說你情商很低。”
“我情商是很低啊,”月影輝毫不在意地承認了,“但是和Gin談戀愛不能用情商——”他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得用智商吧?”
不,最關鍵的是得不要命,他愉快地想着,向貝爾摩德擺了擺手:“感謝你的幫助,我去睡了,晚安。”
越看越像渣男了。貝爾摩德看着他離去的背影哭笑不得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