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納德朝身後的埃羅爾側過臉,眼睛卻盯住威廉:“他就是騷擾你的人啊。”
“唐納德,你不要多管閑事。他們不會把我怎麼樣,你走,”埃羅爾緊跟着上前抓住唐納德的手腕,“阿拉!去找爺爺!”
貓頭鷹咕一聲振翅飛走。
威廉啧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上,規矩你們懂的,美人不許碰。”
幾個武人慢慢圍攏了上來。
唐納德的目光在他們間迅速掠過:“埃羅爾,莫迪爺爺什麼時候來?”
“很快,你放心,你走!”埃羅爾用力往後拽唐納德。
“哦,很快啊,”唐納德輕笑一聲,“那我可得抓緊時間了——我可是在他老人家面前誇下海口,定會護你周全呢。”
埃羅爾隻覺手心一空,瞬間就被唐納德靈活掙開,眼見着唐納德主動走進包圍圈。
唐納德腳尖一轉,側身讓過一棍,又步履錯開一步,輕巧地穿過圍攻,将暴力的人群帶離埃羅爾身邊。
埃羅爾想上前,但最終收回了邁出去的半步。
肩頸、腹部、關節……唐納德并沒有一擊打倒任何一人,而是遊刃有餘地周旋,對脆弱的人體關節和軟組織下手。
“嗷!”
“啊——”
對方的節奏反而被唐納德控制,在一輪輪的進攻下,一點點被削弱戰鬥力。等威廉反應過來時,打手們都已無力地撲在雪地裡。
好似剛起一瞬的喧嚣,便被一團打包,霎時鎮壓。
雪夜中,以一挑多的少年轉過身來,視線鎖定威廉。
“你,你你……”沉迷聲色、草包一個的威廉頓時被吓得不輕,摔在雪中,“你是什麼怪物……”
“怪物?”唐納德聳聳肩,“沒見識,這是基本功。”
他走過去,拎起威廉,眼疾手快把威廉打暈:“埃羅爾,這家夥交給我來處理,放心。”
埃羅爾的聲音飄來:“嗯,很厲害。”
唐納德回過頭。
金發的男孩靜靜地立于皎潔的月色下,愈來愈烈的風雪落上他的頭頂、肩膀。雪地的反光讓唐納德看不清埃羅爾的神情。
“……埃羅爾?”唐納德忽覺有什麼一腳踩空的心悸感。
他看着埃羅爾向自己伸出了手,又頓住,好像猶豫着什麼。
“我在這裡。”唐納德丢開威廉,三步并作兩步,想去牽住埃羅爾的手。
莫迪爺爺卻突然罵罵咧咧地殺出來,二話不說,拽走埃羅爾。
“埃羅爾!以後不許再去那混小子那裡!”莫迪爺爺粗聲粗氣,“也不許單獨跟他見面!聽懂了沒有?說話!”
埃羅爾被拖得有些腳步錯亂:“我……”
“你什麼你,長大了就不聽爺爺的話了?”莫迪爺爺氣得滿臉漲紅,最終卻不得不承認,“唐納德有幾分本事,你打不過他。爺爺老了,不中用了,萬一他對你起了歹意,那可咋整!”
埃羅爾垂下眼,抿唇。
掌心中空無一物,隻落滿破碎的雪花。唐納德蜷縮了下手指,望過去。
一陣疾風刮起冰雪,模糊了那離開的兩人背影。
埃羅爾沒有回頭。
唐納德拍掉身上的落雪。
“老大——”帕克的聲音從漫天飛舞的雪花中傳來。
在開打前唐納德便在群聊裡通知了隊友們過來,正好幫着收拾殘局。
唐納德用下巴點了下旁邊的雪堆。
“哇哦,”帕克從雪地裡把威廉挖出來,“老大,怎麼處理?”
“這是男爵的兒子,帶回去。其餘的幫兇拖去那邊的避風小屋,凍不死就行。”
“唐納德,七殿下呢?”艾麗莎直覺唐納德的神情有些不對,“發生什麼了?”
“沒事,他被莫迪接走了,”唐納德笑笑,拍拍她的肩膀,“回去吧,雪更大了——維克托,你現在沒有魔杖,可以嗎?”
“無礙。”維克托使用魔法把一堆人從雪裡托出,扔進小屋,又接管威廉,讓他浮在空中跟随。
魔杖有利于使用更精确更強力的魔法,但維克托足夠強,問題不大。
艾麗莎還想問些什麼,見唐納德一人走在前方領路,便不再開口。
原本念念叨叨吐槽“什麼檔次敢來碰瓷我們老大”的帕克,察覺到氣氛有些不對,左看右看,閉上嘴。
迎着呼嘯的寒風,唐納德拂去眉眼前的飛雪。
一切都如這場風雪,來得不合時宜,模糊了視線。
接下來該怎麼做……唐納德面色沉下來。
暗沉的白雪從指間急速流失,隔着皮革手套也隐約散出寒意。
唐納德搓了搓指尖。這隻曾托起埃羅爾手掌的手,似乎不曾記憶對方的溫度。
正如埃羅爾沒有脫下手套,他們之間的關系原本就隔着一層捉摸不透的障壁。
唐納德的一聲歎息,迷失在雪夜混沌中。
無論如何,他不能讓隊友發現他陷入了困惑。作為隊長,不該讓他們感到憂慮。
唐納德這樣想着,擡眼看向前方亮着燈光的自家小樓。
有一人倚在他家門前,雙手抱胸。
唐納德立刻停下。
那人迅速發現了他們一行人,很是自然地朝他們招了下手,示意他們上前來。
【群】唐納德:“這是誰?什麼時候來的?”
【群】帕克:“誰?卧槽,門前怎麼有個人!”
【群】艾麗莎:“不對勁。論偵查,維克托是最敏銳的。但小維克托沒有示警。”
【群】維克托:“……我感知不到那個人的氣息。”
【群】帕克大為震撼:“這就是傳說中的魔法探查不到但肉眼可見嗎?!”
見唐納德等人并沒有上前,那人便主動走過來。
一張五官溫和的英氣臉龐從風雪中顯出。這是個挺拔強健的男人。
“孩子們怎麼了?太久沒見,忘了我是誰嗎?”男人淺淺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