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幫?”唐納德笑出聲來,“看到就幫了,問什麼為什麼幫。”
“我就是要問,”埃羅爾皺起眉,上前一步,擋住唐納德前路,很是強勢,“我要你回答。”
唐納德停下來,看着眼前的少年。
埃羅爾的身形有些瘦小,肩頭圓潤,有着較深的頸窩,漂亮而甜美。
個頭小小的半精靈仰着小臉看着他,表情卻很嚴肅,似乎還有點氣鼓鼓的。
唐納德想起了之前的先行文字遊戲。
王城中,深夜裡,那位冰霜般冷肅的七皇子也是問了這一個問題:
“你為什麼要幫我?”
為什麼呢?唐納德想。
先行遊戲裡會出現很多很多的選項,玩家隻需研究選項就可以了。失敗了還可以讀檔重來。
但現在沒有。這個全息遊戲裡全憑個人的操作,也根本沒有存檔讀檔的可能。
唐納德垂下眼。
“快說!”埃羅爾催促。
他看着唐納德垂眸,隻感覺心髒跳得很快,太快了。
期待,緊張,害怕……這個人才出現在他面前沒幾天,為什麼就能調動他這麼多複雜的情緒?
他又想從唐納德口中聽到什麼答案呢?
或許什麼答案都不會讓他滿意。也或許什麼答案都會讓他高興。
他好像隻是想問……他現在甚至有點害怕聽到唐納德的回答了……
他逐漸有點意識到——他隻是,有一點,想拿什麼東西……把唐納德拴在他身邊。
埃羅爾又抿起唇:“沒事,你不用管我……”
但這時唐納德又開口了。
“可能……我就是……我就是覺得吧……”唐納德說着話,别别扭扭。
“覺,覺得什麼?”
“覺得……我當時如果不幫你——就錯過你了。”
唐納德擡起眼。
陽光和雪光一并落入他的褐瞳中,他的眼明亮而真誠。
“可能這一輩子……就錯過你了吧。”
就像先行遊戲裡,王位競選典儀的那個晚上。如果不選擇追上去,不與七皇子說話,後面便很難很難再有機會跟七皇子有關聯了。
又比如在七皇子面前回答問題回答得不好,七皇子會直接離開。
那現在的這個埃羅爾呢?會離開嗎?
唐納德不知道自己的回答能否過關。或許他應該更深思熟慮一點?
可是他覺得現在的他好像也想不到非常完美的答案。
但埃羅爾問了。唐納德覺得,那就回答吧。
埃羅爾想要答案,埃羅爾不想等,那他還能怎麼辦?就回答吧。
唐納德緊張地飛快眨眼。
埃羅爾又皺眉。
唐納德心梗。
“錯過?”埃羅爾覺得很古怪,就普普通通幫一下忙,打一堆破小孩兒,為什麼要上升到這種莫名其妙的高度,“錯過我你會很遺憾嗎?”
唐納德連忙點頭:“當然!”
說完他自己也覺得有點過度了,咳了一聲:“你不用懷疑你的個人魅力。我當然會想成為你的朋友啊。”
埃羅爾:“!”
是因為半精靈血統嗎?唐納德也會不自覺地被這個血統吸引嗎?
埃羅爾扭過頭,快步往前走去。
唐納德趕緊追上,小心翼翼地問:“埃羅爾……你生氣了嗎?”
完了,完了,他不會真的要從零開始了吧?狗策劃,全息遊戲的皇嗣攻略都不給信任值、懷疑值之類的參考信息了!
埃羅爾甩了唐納德幾步,見唐納德小狗一樣又黏上來,心情又莫名好多了:“沒有。”
“真的嗎?我沒有說錯什麼惹你不高興吧?”
“嗯。”埃羅爾又開始一字千金。
“哦……那,往這邊走,走錯路了。”
“哦。”
兩人又無言。
唐納德倒是不急着找話題。他知道埃羅爾不是個健談熱情的人,而且他本身也很享受跟埃羅爾安靜地一起走着。
跟埃羅爾在一起時,身體會變得很輕松,很自在。
唐納德不知道這是為什麼,也不知道他這具身體為什麼會時不時給他帶來痛苦感。但可能這就是半精靈洗靈師會帶給身邊人的幸福感吧。
唐納德不說話,埃羅爾倒是又有問題了:“唐納德,你為什麼邀請我去做客?”
現在的唐納德倒是有點怕埃羅爾提問了,每次都有種即将“中道崩殂”的美感。
“那你又是為什麼願意接受我的邀請?”唐納德反問。
埃羅爾:“……”不說話了。
感謝全息遊戲。這是唐納德第一次感謝策劃。
全息遊戲裡不會設置選項,玩家自由度很高。這就意味着,先行遊戲裡,玩家隻能乖乖按照選項安排回答埃羅爾的問題,而現在,唐納德則可以反問。
看樣子反問堵嘴很有效。唐納德又收獲一點與埃羅爾相處的小技巧。
唐納德的小木屋不大,但一樓兩層,對于少年們來說已算是寬敞了。室内的擺設簡單而用心,桌椅擺放都充分考慮到了人們活動所需的空間,不緊湊也不顯空。腳下棕色的薄地毯軟軟的,與靜靜燃燒的爐火相配,令人一踏入此地便放松了下來。
唐納德帶着埃羅爾将買回來的一堆東西放置在廚房:“嗯……雖然現在問好像有點晚了,但,埃羅爾,你介意我的朋友們跟我們一起吃飯嗎?”
埃羅爾整理蔬果的手上動作一頓。
唐納德立刻道:“啊,如果你介意的話,那就我們兩個人……”
反正小隊團建也不急于這一時,畢竟攻略皇嗣的機會更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