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逛來,瑛娘要找的東西已經找了個全,點了點頭,依言去找那賣妝粉、香脂的攤販問價。
這攤販是一膚質細膩、面帶桃粉的年輕娘子,見瑛娘年紀尚小,便與她薦了芙蓉香膏,“這芙蓉香膏最适合你這般大的小娘子潤膚,一扣隻需八百文,能用一季,十分合算。”
說罷,牽過瑛娘的手,取了膏來于她手背上抹勻。
這膏質地還算細膩,拂手有微香,也算得獨到之處。
但瑛娘看這攤子上擺的其他脂粉卻不盡人意,量也不多,想來這娘子多半是以這芙蓉香膏支撐營生。
“是不錯的,勞請與我一扣新的。”
年輕娘子聞言一喜,當即從攤子下方的箱籠裡取出一隻毛竹打磨的胭脂扣來。
徐氏見那一扣不過瑛娘掌心那般大點,“嘶”了一聲,正愁得不得掏錢,就見瑛娘自己從袖中摸了一貫來,分出三百文放進籃子,剩下的栓好了一并交給攤主。
“你怎的一貫栓了一千一百個?”
“如此一貫便作一兩,好計算。”
“……”
年輕娘子也笑,收得銀錢,又問瑛娘還需什麼。
“娘子所售脂粉價幾何?”
“妝粉五百文,唇脂、胭脂皆作一兩銀。”
這般價格當真算得實惠,瑛娘默了默紅藍花胭脂和甲煎口脂的方子,估着做來一份本錢就得好些,一時也沒了想做的心情。
“那便算了。勞煩娘子,下回再來與你買香膏。”
“小娘子慢走。”
買過香膏,瑛娘又去與擺攤賣瓷器的攤主詢價。
這攤主隻一瓷匠學徒,攤上擺賣的皆是那等精巧小物,瑛娘看中的便是那等常見的瓷制胭脂扣與巴掌長的細頸瓷瓶,問得價格分别為二十文及三十文,二話不說便掏了錢來各買了二十個。
“買好了,走吧奶。”
出了坊市,瑛娘又領着徐氏逛回了東市。
徐氏也是琢磨了一路,瞅着來往人少,便輕聲與瑛娘探聽,“想來那仙官兒都是塗脂抹粉的吧?你是想照着她們用的仙品做了來賣?”
瑛娘搖頭,“沒得本錢。”
“……”
徐氏無言以對,隻随着瑛娘一路進了雜貨鋪子。
鋪子掌櫃還記得瑛娘,見她進店,很是熱情的打了招呼。
瑛娘也是一笑,“掌櫃,店裡可有乳缽、戥子。”
“自是有的,要多大的?”
瑛娘按需報了尺寸、量重,掌櫃翻了翻冊子,很快便取來與瑛娘說價,“乳缽八百,戥子一千五百。”
“勞煩掌櫃再幫我稱來三斤白善土、一壺山茶油,對了,可有茶枯?”
掌櫃略感驚疑,但見跟着瑛娘的徐氏面無異色,便也依言取來了貨,“白善土三斤一千五百文,山茶油一壺四百文,茶枯倒是有,但按餅來賣,一餅一百文,約摸重一斤。”
茶枯價格倒是比瑛娘所想低得許多,默算了賬,便摸了四吊來結算,“那勞煩掌櫃茶枯與我兩餅。”
瑛娘串的四吊足有四千四百枚,掌櫃未覺奇怪,也端出一座台秤稱重。
“掌櫃這台秤也是潭徽書院……”
“确是我家公子自天工奇術的孤本中看來的,怎的?小娘子也想買呀?”
瑛娘見掌櫃一副與有榮焉的爽氣,微笑着搖了搖頭,隻道自個兒用戥子便已足夠。
這一通買來,瑛娘手頭的九貫餘便隻剩三四貫,索性這一日不算白來,又拉着徐氏去買得一籠價值二百多文的拼裝點心、十斤闆油十斤肉排骨,将錢花得隻剩三千九百來文。
徐氏已是被她這花錢的大氣樣震得無話可說,待得背着新買的背簍出了城,才擡手重重點了點她的頭,“當真是個敗家子!”
“這茶油、茶枯、豬闆油可都是買給奶做營生的,奶若不想做,回頭我再找人做就是。”
“……你這意思是我獨個兒就能成?”
“自然,做成了自可帶來城頭叫雜貨鋪子代賣,若能借此搭上西市的商行,将來能掙多少自不必多說。”
什麼營生能做到商行裡頭去?
徐氏唆了嗦牙,當即接下了:“……我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