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琢磨着此二物又不做藥用,便是失了些許藥性也無妨,總好過受了潮全廢了,當即點頭應了,道:“那幹草根兒便與你們算一文四斤,以八百斤為限,若這銀錢你們不着急花用,待收齊了我再一并與你們結算。”
誰家半大的小子能自個兒揣着錢随便用?
在場的除了汪文、汪武不摻和,其他六個都盼着這次摘果兒挖草藏些私房來過年花,自然不急着這一時半會兒将錢拿過手,倒叫家裡頭發現繳了去才沒地兒哭。
“妹子你就先幫我們攢着吧,趁着這些個兒日子往山裡頭來,我們還得多套些兔子好賣了分錢嘞!”
“是啊!汪家妹子,你要是在這山頭呆不慣,隻叫阿文、武子跟我們一道就是,你自在家閑着,要什麼隻管支使他們跟咱講!”
瑛娘還真想找點山果嘗嘗味兒,想罷便道:“那你們瞧見山果也摘些,不拘什麼果子,隻要滋味好就成。”
“這山裡頭果子多的是!春日裡頭有山櫻桃,五月裡頭有山桃,我還知道哪兒有野柿子呢!就是不知這會兒那枝頭還有沒有,該是全熟透了。”
“哈?你小子好哇!瞞着我們摘了柿子?!”
“我還沒吃過柿子,是上灣村秦老爺家種的那果兒吧?味道咋樣?”
“我吃着澀嘴就沒多摘,後頭也是忘了這回事兒,可不是故意不告訴你們!”
瑛娘沒料到這一趟上山還有意外之喜,當即就想去找野柿子,“柿子晚熟,便是十月底也能吃着。要麼我們現在去瞅瞅?”
那摘着柿子的小子卻連連搖頭,隻道:“那柿子樹在崖邊,可不好帶你過去,明個兒我們帶了長杆兒再去勾着枝丫摘,妹子你就在家等着吧!”
汪文、汪武聽罷也不願瑛娘湊這熱鬧,虎着臉不許她犟,“明兒個我們去瞧,有柿子自然摘回去給你嘗,可不好叫奶知道我們去崖邊,你在家頭也莫說漏嘴了。”
“崖邊可開不得玩笑,叫奶知道我們帶你去,非得叫爺給我們一頓好揍。”
如今家裡頭便是小老九也比不得瑛娘,他們兩個還是莫要觸爺奶黴頭了。
犟不過,瑛娘隻得聽了,“那柿子與你們算五文?”
“嗐!柿子還算什麼錢?那崖邊便是還有柿子,頂多也摘得來三四十斤,那等野柿子可不是秦老爺家的香柿子,哪兒值當你給錢的?”
“就是!那果兒、苦根兒收你錢是因着你要得多,這柿子四五個就得一斤,咱哪好意思收你錢?”
三四十斤柿子也能釀得十來斤柿子醋了,眼下他們不願收,瑛娘卻不好真不給,索性年根兒裡頭發些麥芽來熬糖,再各家送點算作答謝便罷。
“成了!這片兒差不多了。先去瞅瞅陷阱,再找處開闊地随便墊吧兩口。”
村頭的小子們上山,要麼運氣好找着野物燒來吃,要麼忍着餓回家再去竈間找。
瑛娘和汪文、汪武帶的番薯卻是不夠九張嘴分的,好在今日這運勢大抵是不錯的,剛打的陷阱,隻一個時辰就落了一隻野雞并兩隻兔子進去。
幾個小子歡呼着将正啄兔子的野雞砸暈,又撈了兔子就地殺了,這才圈了一堆土來架着柴點火,好叫帶刀那小子把兔子剝了剖好用樹杈子串着燒。
另一家的小子更是準備全乎,待得那兔子燒得出油,從兜裡取了鹽包來均勻細撒,好叫那滋味更濃。
“阿文、武子,你家三叔三嬸不是要這雞去城頭做營生?不如帶回去幫我們賣了,就算你叔嬸便宜價,四十文?”
汪文、汪武也不确定這野雞炖來能不能成,想來四十文已是極低,索性應了下來,“那這野雞我們帶回去,賣得錢也過年了再分?”
“成,總歸咱還能多上山幾回。”
“要分錢,那下回兔子也别吃了,咱自己帶幹糧,把兔子都留了賣錢!”
“行!”
然眼下這兩隻兔子着實不太夠,便是瑛娘分了整條兔腿也沒太吃飽,索性把帶來的兔子一并殺了烤上,又燒了番薯全乎分了。
“這番薯燒着吃竟是甜的!這燒出來的是糖吧?”
“要麼今年我們再去城頭賣賣番薯?燒好了賣,一文一個,應當也有人買?”
“哈哈!阿文、武子,你們兄弟兩個現在真真兒是鑽錢眼裡去了!”
“那錢掙着可都歸我們自個兒,怎麼就不能掙了?”
“瑛娘你說呢?”
瑛娘自是不去的,她可不想來回走兩個時辰才就掙那幾文分利,頭也不擡揶揄道:“五哥六哥能一路背我去城頭麼?”
“……”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