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最讨厭兩種人,第一種是在他面前抽煙的人,第二種嘛——同性戀,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霍掩闌眉頭緊蹙,敏銳察覺到他話裡的挑撥,并沒接話。
越盈本來也不打算等他回複,“他家裡有兩個私生子,一個是同性戀,一個拿煙頭燙他。”
霍掩闌聞言心中微痛,目光變得伶俐,“你和我說這個做什麼?”
“随便說說而已,”越盈攤手笑道,“那個給他送情書的是遠航集團的少爺,從前關系倒也不錯,就是那次鬧掰了。”
“邵家雖是老牌車企,着幾年的發展勢頭卻也遠不如孟家,如果他們還像是從前那樣保持着友好關系,至少孟栖弄是會搭把手的...”
“你在說你自己嗎?”霍掩闌将他眼裡的算計收入眼底,一針見血道。
“你說什麼呢?!”越盈騰得站起身,羞憤喝道。
霍掩闌掃視了一圈越盈身後那些因為剛才的動靜,将視線投向他們這兒的同學。
并沒刻意收着聲音道:“謝謝你告訴我,你和他打好關系是想從他身上得到好處,不過我覺得你還是小聲些,這難道光彩嗎?”
越盈顯然也感覺到了紮在背後的那些異樣的眼光,他憋紅了臉,高聲嚷道:“你在瞎說什麼!你一個被孟栖弄資助的貧困生,你沒從他手裡拿好處嗎?!”
這話幾乎可以算是他不打自招了。
可是霍掩闌心裡也沒并沒那麼幹淨。
或許是因為孟栖弄給了他太多資助的緣故,霍掩闌有時候覺得自己花孟栖弄的錢也沒關系。
他雖然常常因為自己有這個念頭而感覺到羞憤,可他就是生了這樣的念頭。
一時間便也接不下越盈這話去。
見霍掩闌不吱聲,越盈便愈發覺得自己站理,他裂開嘴罵道,“笑死了,你個鄉巴佬,還好意思說自己和孟栖弄是同學,你從小學念的就是他資助的希望小學中學也是拿的他的資助金,你好意思在這跟我吆五喝六的!”
遮羞布被人大喇喇地扯開,站在越盈身後的所以人,看向霍掩闌的表情都微不可查地變得有些輕蔑。
“這東西是你塞在他那裡的吧?”越盈就站在那裡,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個淺紫色畫着雲朵标記的禮盒。
越盈臉上的表情越來越大,他嬉笑着,便伸手去拆“這種垃圾你不會以為他會看在眼裡吧?”
越盈高舉着手镯,将它展示在衆人眼前,“我還以為是什麼好東西,白銀做的手镯都好意思送,而且這東西再怎麼便宜也有個幾百塊塊錢,該不會你甚至就是個左手倒右手賺差價的吧!”
霍掩闌依舊坐在那裡,臉上是止不住的氣惱,他迎上越盈的目光,強勢道:“你想表達什麼?”
越盈下意識偏過頭去,避開和少年的對視。
“他一直在資助我沒錯,但我上這個學校的成績是我實打實考出來的,我給他送的禮物也是我自己打工賺的。我并不覺得這比天生就有的要卑賤。”霍掩闌站起身來,聲音裡帶着愠怒。
越盈氣勢更弱。
錢晴座位不遠,他笑着上來拉架,越盈别扭将人甩開。
霍掩闌盯着他手裡的東西,嗓音冷冽,“請你把我送給我資助人的東西歸還給我。”
越盈咬牙,内心拉扯了幾秒,最終還是不情不願地偏着頭,把镯子遞還到霍掩闌手裡。
霍掩闌接過镯子,瞥了眼被扯爛的包裝,這才将視線再次轉到了少年身上,“希望你隻打開了這一件。”
越盈聞言直沖大腦,扭過頭來,大聲嚷道:“我稀罕你這破爛玩意兒,誰讓你每次都塞在孟栖弄的凳踩上!”
霍掩闌深吸口氣,嗓音變得更加凜冽,“看來我确實沒把東西錯塞在越同學的桌洞裡,那麼我想我把東西放在哪兒,都不是越同學亂動我東西的理由。”
越盈縮了縮脖子,霍掩闌比他高了快一個頭,兩人這麼站着他氣勢平白便弱上幾分,此刻見到霍掩闌态度強硬,他也就不吱聲了。
霍掩闌也懶得再跟他吵,看了眼時間,計算着校門已經開了,随手把手镯塞進口袋,拎着文件夾就走。
*
“少爺還是頭一次帶人回家。”
到了知味苑,霍掩闌進門的時候就剛好聽到這句話,捏着文件袋的手指不自覺發緊,但他很快調整好了表情,快步走進别墅。
然後就看見蔣叙升坐在單人沙發上,眼睛幾乎要粘在孟栖弄身上。
霍掩闌心底莫名湧起強烈的惡寒,隻覺他混濁黏膩的目光好像張開獠牙淌出腥臭涎液的野獸。
他盡力壓下心底的嫌惡,身體卻像被定住,不知要不要往前邁步才好。
也就在這時候孟栖弄擡眼看向了他,少年詫異地歪了下腦袋,甜甜地叫他,“霍哥過來坐嗎?”
霍掩闌心底的髒潮迅速退去。
他羞怯低下頭去,随即便調整了情緒,腼腆地笑着走了過去,直接把手裡的東西放在茶幾上,正經道:“我把高三老師出的題目也都要來了,裡面已經分門别類放好。”
身旁那個目光渾濁的男人臉上露出驚詫,隻聽他出聲問向自己,“你是澤遠的學生?”
霍掩闌聞言擡眼,與他對視片刻,視線最終在男人吊着的手臂上停落。